李惟钧看着台上的姜至,笑意温和。
他已经见过很多样子的姜至了,每个样子他都喜欢,有小脾气也喜欢,怎么会觉得她烦呢?
同桌的老师见他和姜至互动,调侃了句:“姜老师还带着家属来的啊。”
李惟钧不得不分了些注意力,笑着点点头,“我是她男朋友。”
酒足饭饱正是聊天的好时候,有人打趣他们俩,姜至的同事也在八卦,问:“你是西途本地的吗?我好像在一个滑雪场见过你。”
他敲了敲杯壁,下意识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多说也是被八卦,“对,我是西途人。”
“哎呦,我记得姜老师是清潭的吧,那以后她还回清潭吗。”
说者无意,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别的心思,但听者有心。
李惟钧的目光渐渐幽深,端起酒杯喝了口,烈酒顺着喉管滑下来,热辣的感觉迅速蔓延。
在没想好解决办法之前,他没有资本去问姜至,女孩子在情感当中本就容易受伤,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不能稀里糊涂地和他谈恋爱,他必须负起责任。
几步之外,换下长袍的姜至停下脚步。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提醒她这件事呢?她真的不想跟李惟钧闹别扭了。虽然这样做是不应该,但那句话说得很对,逃避可耻,但有用。时间尚早,她不准备让自己过早就开始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及时行乐才对。
她望向李惟钧沉默的背影,在一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场景中,他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有和她同样的想法。
剖开内心,说实话,姜至还是好奇他是怎么琢磨的,她从没问过他,自己先入为主地做了番想象,但无论怎么看,答案似乎都逃不开预想当中的那样——
他在这里有刚刚失而复得没几年的家和家人,而且再过段时间就要当舅舅了。他在这里是有根的。
所以她不敢问。
难道异地就不能过了吗?当然不是的,只是他们双方都会很累。
那么如果她留在这里呢?不,任丽娟应该不会同意的。
李惟钧回神,注意到姜至没在台上,四处张望着准备起身去找她,后面有人扑过来,先带过一阵好闻的香气,紧跟着,双臂就环着他的肩颈把他抱了个满怀。
“不跳了?”他侧头问。
“没有提前拉伸,不跳了,不然明早起来腿酸。”她看向他面前的酒,“你喝酒啦?”
“刚才跟人聊天喝了点。”
“好喝吗?”
“很烈。”
姜至舔舔嘴唇,“我想尝尝。”
李惟钧递到她嘴边,“不要喝太快,这酒容易上头。”
“哎,那我们待会儿怎么回去?”
“放心,我叫代驾。”
姜至抿了一口,苦涩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她皱着眉头,“你酒量怎么样啊?”
“啤的没醉过,白的喝不了几杯。”他拧开一瓶苏打水,“混着喝不容易难受。”
姜至说:“我酒量很好的!大学的时候跟我舍友喝酒从来没醉过!”
然而,酒席散去,自称酒量好的姜至醉倒在李惟钧怀里,被他一路抱回家。
煮好醒酒汤,李惟钧喊她起来把汤喝掉,她似乎恢复了些意识,但还是难受,剧烈的眩晕感让她想睡但睡不着,意识是模糊混沌的,皱着眉头一直喊他的名字,李惟钧先前没听清,后来听清了,伏在她身上回了声:“在呢,睡吧至至。”
睡梦中,姜至感觉额头落下一个柔柔的吻,她半睁着眼,看见李惟钧的脸,模模糊糊,忽近忽远,她一下子难受了,死死搂住他。
这次她说的话李惟钧听清了,她抽泣两声,说:“为什么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呢?我不想跟你分开。”
或许她确实酒量很好,只是禁不住心里有事,举杯消不了愁,只会更愁。
李惟钧掀开被子把姜至抱到身上,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温声说:“那就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