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妩秋说完那番类似保证的话后,并没有得到属于男人的回应。
微弱的光线中,他紧闭双眸,面若冠玉,似乎昏睡了过去。
呼吸声越来越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接不上下一口气,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干脆把他做成死傀好了,三年的时间足以使她看腻……
*
容恪没有昏迷,一直清醒着,只是有些累,不想再废心力回答妩秋无聊的且没有意义的问题,所以闭上了眼睛,但对于身边女人的动静一清二楚。
包括以为他昏迷时些许的慌张,决定不管他时的狠辣无情,然后就是现在……
轻轻的一声叹息,仿佛一片羽毛飘下。
她跪坐下来,柔若无骨的双手抬起他的头置于腿上,随即双手覆盖在他的双耳。
很奇异的感觉,好像被包裹进柔软的茧里,舒适得让人沉迷,想要离开却遍寻不到出口。
“不怕我跑了?”
桃花眼缓缓睁开,泛着虚弱而诡谲的光辉。
妩秋这才发现容恪一直清醒着,很不满他刚刚的装死,却没有移开双手。
她依然打算救他,以解除傀儡术的方式。
妩秋只管做傀儡,从来没有放人自由的先例。但现在的容恪没有内力根本撑不过去,而她无法操纵他的肢体,更别说操纵他的内力,因此除了解除傀儡术别无他法。
一旦解除了傀儡术,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妩秋不甘心,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轻笑了一声,话语狂妄:“你大可以试试……”
“不管你跑多少次,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她的风寒尚未痊愈,轻微的鼻音极大遮掩了威胁阴森的意味。
容恪又重伤在身,意识不如平日里清晰,他听见妩秋的声音,能听清楚每一个字,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伤痕累累不能改变他的神情,此时此刻眉目间却蕴生戾气。
与此同时,极细极长的丝线经由女人的指尖缓慢有序地钻进他的大脑,滋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妩秋知道这是怎样的痛苦,看见男人紧蹙的眉头她恶劣地勾唇讽笑,甚至还故意操纵丝线游走到几处不必要的地方。
容恪大汗淋漓,却也因此听见了女人讥讽恶毒的笑声,这才是她最本来的面目。
脑仁钝痛不止,他的眉目一松,再无难受之色。
钻入大脑的丝线看似一团乱麻,实则一丝一缕极有条理,
什么时候交织一处,什么时候分散开来,在莫大的痛苦中容恪渐渐了熟于心。
最后一根匿藏的丝线断开,柔和浑厚的内力由丹田向四肢游走充盈,很快运转完一周,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
妩秋见状推开了沉重的脑袋:“行了,死不了了。”
容恪能够坐起身,屏息静气打坐运转内力,渐渐的,翻腾汹涌的气血平息下来,他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内伤太重,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使用内力是大忌,如此,倒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妩秋看出来了,不虞的心情雀跃了几分,待人站起来就迫不及待指使着继续找路。
容恪从善如流地应下,而后先一步出了岩洞,在前方带路。
出了岩洞又是一片昏暗,妩秋适应了一会儿稍微看清周围的环境。
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
“我们真的出阵了吗?”
容恪解释:“斐凌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来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们已经出阵,无需怀疑。”
“哦。”
想太多不是好事,尤其对习武之人来说,一旦钻进了死胡同,一念之差就会走火入魔。
两人没走一会儿就停下脚步。
无路可走,前方是陡峭的石壁,要么往回走,要么向上。
妩秋与容恪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没有一点光亮,看不到出口,或许根本没有出口,又或许离得太远,因此光线到了这里已经被冲淡得格外稀薄。
这样远的距离,即便是轻易不服输的妩秋也没有把握可以用轻功上去。
但不经过尝试就放弃更不是她的风格。
“你等着。”
她留下来一句话,足尖轻点向上,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容恪没有阻止。
多说无益,只有等她自己撞了南墙才会乖乖地待着。
收回视线,他细细研究着面前的石壁,往上行不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石壁之中暗藏玄机。
屈指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入耳,证实了容恪的猜想。
同时,因碰壁而愤懑的姑娘落在身后:“我们怎么出去?”
容恪闻言没有说自己的发现而是稍显诧异地问:“凭姑娘的轻功也到达不了出口吗?”
妩秋打死都不会承认的:“我已经找到出口了,就是带上你……”
“有些麻烦。”
“是吗,”他似乎有点愧疚,“倒是在下的不是,连累了妩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