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夜晚,郁远在家看完最后一份地下实验室行动报告,掐了掐酸涩的眼角。
有一部分队员提到了一个神秘房间,里头有处地面灰尘极少,周围有凌乱的挪动痕迹。显然,在他们入侵时,欧西里斯将十分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通过现场遗留的资料,他们推断,那个东西,不,应该是一个实验品。
叫“王后”。
郁远心烦虑乱。看来欧西里斯造出了很不得了的玩意儿,是要干什么呢?
可惜其他资料被毁,他们无从得知。
郁远的视线落于身旁毫无动静的手机,心情更加烦躁。
怎么还不发消息来?
想法刚出,手机就亮了。他嘴角微勾,接通。
不知何时起,陆池几乎每晚都会找他聊天,他也慢慢习惯了,还不知不觉会估摸对方差不多该发消息的时间,提前等待。
陆池过去明显在找话题跟他聊,郁远从未戳破,反而觉得对方努力暖场的样子很有趣,就像东翻翻草垛,西找找土坑,力求猎回点新鲜玩意,哄主人开心的大狗。
当然,无论小鬼聊什么无厘头的事情,他都会捧场。他开心,不是因为那些没营养的乐子,只是因为陆池。
而今,他们之间多了特调员话题,聊天时间疯长,还从打字交流,变成了通电话。
陆池聊起了第一次杀怪,闻到味儿会作呕,沾到血也嫌脏。后来习惯了,倒是将脏污当成了荣誉勋章,反正结束任务洗干净,他就又是一条好汉。
他又说起第一次救人,清晰记得对方死里逃生后泣不成声,拉着他的手说要报答他。即使记忆干涉完这人什么都忘记了,他也会一直记得。每每想起,往日训练时的所有的疲惫和伤痛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仅救人,还要抓人,他同样记得第一次将犯人按在地上时的心情。逃亡的凶恶犯人在溃败之际如四肢尽断的狗,涕泗横流地恳求他放条生路,说自己有美满的家庭,有老婆和孩子。
他恍然动容过,但很快更用力地将人束缚。
他只知道作恶就必须付出代价,抓住这个人,能挽救更多的家庭。受害者何尝不是谁人的儿子或女儿,他人的丈夫或妻子,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呢?
陆池绘声绘色分享着自己成为特调员后的每个第一次,还提起鬼鸮在他高中时于十三区干过一阵的秘辛,跟郁远说巧不巧,那时候哥也在呢,没想到一晃几年,他们仨同时出现在了九区嘞。
可当郁远想多从陆池嘴里套点对鬼鸮的印象时,陆池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闹得郁远郁闷不已,思考小鬼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见,还反思起来。
陆池同样烦闷,他就稍稍提了一嘴鬼鸮哎,他哥就居然主动问起对方了。难道这两人真有缘?是缘就躲不过吗?不行!他哥的缘分,只能是他的。
他甚而怀疑鬼鸮说不定在十三区时就勾搭上了他哥,但也止步猜想。
郁远静静听陆池讲述回忆,时而附和,妄想参与陆池的五年。
他自然在意陆池这几年生活得怎样,普通人的日常部分,小鬼平日已跟他倒得差不多,可特调员的部分,他是普通人时,没法问,做鬼鸮的时候,又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