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性格很好。”半晌后,沈吟月喃喃开口,搅动咖啡的手慢慢缓下来,“毕竟那么久了,也该迎接新生活了。”
她这话像在说谢棘,也像在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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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日子,沈吟月给了岑逢归答复。
两人还是约在上次的餐厅,岑逢归很淡地笑笑,毫不意外她的决定:“我知道你会答应,毕竟对你也全是好处。”
沈吟月没接话,而是沉默地咬着奶昔吸管。
倏然,一个长方形盒子被推到跟前。她错愕抬头,正巧迎上对方含笑的眼:“梵克雅宝的项链,当作订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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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
沈吟月穿着一袭白色的礼裙和磨脚的高跟鞋,局促地挽上岑逢归的手臂。
“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来。”他安抚她,“不过一个订婚而已,我父亲还有我奶奶都不吃人。”
沈吟月紧张的情绪塞满脑袋,她甚至没注意到岑逢归没有提及过他母亲。
“那……谢棘呢?”
岑逢归有些诧异,还是回答:“他现在主要忙比赛,两个月前开始跑国际了,前天刚飞纽约,不会那么快。”
沈吟月下意识松了口气。
见不到他就好,毕竟她现在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进了家门,她见到了岑父——对方西装革履,算得上是一个和蔼的男人,不过也只是表面。
豪门世家,人多且杂。
老太太已经七十一了,气质却依旧很好。她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上,淡淡地应了一声:“欢迎。”
沈吟月怔了一下,忙叫了声“奶奶”。
时隔一年,她明显感觉得到,老太太对她不怎么热情,或许依旧有去年生日宴的缘故。
这顿饭很漫长,令她感到煎熬。
谢氏多的是人盯着那块“蛋糕”,提问她的也不少。她妈妈在做旗袍缝补,也没有爸爸。虽然她自己不觉得难堪,但讲出来以后,仿佛所有人都安静了。
饭过半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太太终于开口:“吟月啊,你是个好孩子,家境我们这种大户人家都不介意。”
沈吟月心脏提了起来,听见了她的后半段:“但是啊,听说你现在没有在做画手了?好像也没个正经工作吧,还总去酒吧。”
老太太停顿了一下,目光不太友善:“如果你有心嫁入我们家,彩礼钱少不了你,但是你必须有个得体的工作。
“我看过你的履历,还算优秀。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文职工作,先做着。以前玩玩无妨,这到底要结婚,以后要进我们谢家的门,还是不能太随意。”
离开别墅,沈吟月心情很低落,好像有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上了车,岑逢归注意到她发红的脚踝,给了她一个创可贴,随意安抚:“别太在意我奶奶的话。她不是介意你,而是不高兴我。但是酒吧还是少去几次。”
沈吟月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岑逢归没再多言,而是发动了车子,淡淡开口:“系好安全带,先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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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向烛倾也刚好直播完,她正卸完妆在敷面膜。看见沈吟月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关切地问了一句:“宝贝怎么啦?今天吃饭不开心?”
她有点委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摇摇头就回到房间。
关上门洗过澡,沈吟月心血来潮地搜了谢棘的赛车视频。
他现在拿奖无数,笑得嚣张肆意,也开始跑拉力赛了,有了磨合的领航员萧让。机械师Lena依旧陪在身边,见证他每个第一。
沈吟月忽然放空脑袋,褪色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脑海里快速播放。
在改装厂重逢,他故作嘲讽,之后却还是打听了他的事,帮她澄清。
画面一转,谢棘站在包厢里,轻蔑地踩上欺负她的人的手。
画面再转,最后停在漆黑寂静的赛车基地里,谢棘取下头盔,闲散一笑,问她:
——“你现在自由了吗?”
思绪回转。
如果是谢棘呢?他会不会不留余力地支持她?沈吟月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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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11:07P.M-Employees Only Bar。
酒吧里灯光昏暗,舞池上群魔乱舞。
谢棘赶走了第N个上来搭讪的,低头咬住烟点燃,烟雾弥漫。
“谢棘,不是我说,你也太无聊了吧,是不是性冷淡啊?来纽约著名的酒吧居然什么也不干。”萧让春光满面地走过来,还不忘吐槽他。
谢棘夹着烟,瞥见对方衣领上的一枚吻痕,嫌弃地别开眼,掏出手机刷微博。
倏然,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淮安路尾随强/奸案。
他一愣,耳边萧让的嘟囔仿佛被虚化,他毫无察觉,直到烟头燃尽烫伤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