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娆缓缓转过身去,求助似的看向伏巧玉。
伏巧玉明白过来,程娆已站在悬崖之边。而救她回来还是推她入崖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刘禅问,“伏妃,朕问你,这几日程夫人是否都在你殿中侍奉?”
见伏巧玉点首,程娆紧绷许久的心此刻终于得以松缓一口气。
她斜眼得意地看向诸葛亮,就凭你想治我的罪。
“只是程夫人到臣妾殿中略坐坐,便走了,算来不过一二时辰,其他时间程夫人做了些什么,臣妾一概不知。”
伏巧玉此话一出,程娆身子不由得僵住,她猛地转头死死盯住伏巧玉。
“不...不!伏妃娘娘,您不能对妾身,我...”程娆死命摇着头,愤恨不已。这种被人在背后刺伤一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她将唇都咬出了血,闭上眼睛,如入深渊,绝望慢慢袭上心头。
诸葛亮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走向瘫坐在那的程娆,沉着声说道:“内子的身份是怎么传到皇后耳中的,程夫人你比我更清楚。本相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一切是否与你有关?又或者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势力搅和其中。”
“呵呵...”程娆不加掩饰地笑出了声,讥讽道:“堂堂的大汉丞相,竟然堂而皇之娶了东吴之主假死的发妻在身侧,还偷梁换柱给这个女人安了个新身份,让其主管锦司,掌国库财源。丞相,您还真是一手遮天呀。您到底是为了大汉还是您的私欲!您与死去的曹贼又何分别?”
“够了!”刘禅高呵一声,震动满殿。
程娆明目张胆的在刘禅面前将诸葛亮比作曹操,引得刘禅不满。
“你一介妇人胆敢置喙相父,祸乱内宫,拘禁命妇,不要以为你是李严的夫人,朕就不敢杀你!”
“妾身也只是道出实言罢了!”程娆噔噔朝青瓷砖地磕了头,额间原本雪白的皮肤此时变得青红,颇有以死谏忠言的气魄。刘禅短短一句话已经给她盖棺定论,她如果再不破釜沉舟自救。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
“丞相为何要对妾身如此苦苦相逼,还要将妾身无辜的丈夫牵扯进来,他可是接受辅政遗诏的尚书令啊!如今却远离京畿,在永安为丞相督军,为北伐用兵而奔波。”
她边说边看向诸葛亮。她与他都清楚,李严对于此时的大汉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对于诸葛亮而言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当年先主刘备建国时,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荆襄势力已逐渐凋零,李严是这群人中最具军事才能的人。诸葛亮看中地蒋琬、费祎都还太年轻,而那些颇有才干的益州人始终无法真正做到臣服。
从不属于荆襄和益州任何一方势力的李严是辅政大臣的最佳人选,一封以尚书令身份辅政的遗诏,令其又兼中都护统管军事,这是病榻前刘备和诸葛亮商量出的结果。
李严是孤臣也是能臣。毕竟他和诸葛亮一起顶住了当年刘禅继位时主少国疑、强敌环伺的危难时期,这时撕破脸皮,拿下程娆,无疑将李严放至自己的对立面,对北伐不利。更何况李严手中还有两万精兵,为诸葛亮北伐用兵的不时之需。
而对于刘禅而言,这番话无疑是说明如今的诸葛亮早已一人独大,曾经并立受先帝遗诏令的李严早已被排挤出权利中心。
北伐举全国之兵,兵权尽掌一人之手,诸葛亮真要入无人可压制之境了。
诸葛亮淡淡看了眼程娆,“程夫人你是个聪明人,还是回到方正身边去罢,守好后方最为重要。”
此话一出程娆知道自己赌赢了。
诸葛亮如果依旧死盯着她不肯放手,才是真正落入她设下的套,一手遮天排除异己的权臣怎会不令主上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