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奥罗拉……”

弗林特从没那么后悔过，他想，如果他知道自己会那么粗心，如果他知道今天会遇到奥罗拉，那么他一定会把身上的每个口袋都塞满金加隆。

就在他窘迫之际，两枚金币在空中划过清脆的弧线，落在了他的掌中。

“去把刚刚的照片买下来。”

奥罗拉命令道，“然后销毁。”

照片？什么照片？

马库斯·弗林特一头雾水，直到他跟着奥罗拉·平斯来到一家小小的相馆门口才想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

奥罗拉没有选择和他一起进去，弗林特猜测她也许是想要避嫌。他不清楚拍摄照片用的是怎样一种传输魔法，只知道当他走进逼仄昏暗的相馆说明自己的来意时，店主很快就取来了属于他们，包装精美的合照。

弗林特无视了女店主带着善意的打量，背对着店主靠在柜台上。他的目光穿过店里随处可见的杂物，看向玻璃橱窗外等待的女孩身影——弗林特知道这张照片一旦出了店门后就会被毁去，谨慎如奥罗拉绝对不会允许它的存在。

但他十分好奇。

“请问，这拍下的真的是……”

“不！”

店主笑呵呵地回答道，她一眼看穿了少年心思，“准确来说是心动最为激烈的时刻。”

弗林特红着耳朵强装镇定地点头致谢，犹豫片刻，他小心扯掉了在外那些略显滑稽的爱心装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照片。

然后，他笑了。

奥罗拉……

马库斯·弗林特在心底默念着女孩的名字，笑容多了一丝轻松。

奥罗拉，他想，你完全不用担心呢。

小小的相馆里，高大健壮的少年嘴角带着笑意，衬得他略显凶蛮的一张脸神色柔和，在他手中，握着的一小张的照片上没有暧昧的轻吻，只有……他被打歪的侧脸和冷着表情扬起手腕的奥罗拉·平斯。

弗林特又耸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他感觉他今天获得的快乐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比他在赛前握手时不动声色地计划捏碎奥利弗·伍德的手骨还强烈。

谁能想到，愤怒也可以计算成心动呢？

不过……

他温和的目光从照片上奥罗拉的侧脸移到自己的那一边。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也许在他的胡言乱语外，还有另一层挨打的理由。即使模糊，弗林特还是能清晰地从照片中自己的眼睛察觉到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感。

这是最致命的。

弗林特移开目光，望向墙上泛黄镜子中的自己。

当弗林特整理好一切从相馆里出来时，奥罗拉·平斯已经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他诚实地迎着奥罗拉的视线，将重新装好的照片递了过去。

巨怪笑嘻嘻地猜想，女孩的视线里应该藏有试探与怀疑，但他毫不介意。碰上有关奥罗拉的选择，他常能更好地驯服本性，与胜负欲无关，与利己心无关，此刻他无比坦诚磊落。

他也有更好的纪念品。

一墙之隔内，相馆老板戴上了单片眼镜，正仔细地研究一枚刻着家族徽记的纯金怀表。

而空空的口袋里，奥罗拉·平斯给的两枚金加隆不知被放了多久，直到被体温捂得带上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