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宁京。
殷嘉收到传信时,正好迎着春光在花园里赏花。
花香扑鼻,空气里都是甜蜜馨香的气息,她心情好得比阳光还要刺眼几分。
是以拿到林思的信的时候,她还好心情地给殷赢分享了一下,说林思的字写得比开始时好多了。
信上的内容不多。上面就画了两个框,框里装着一个人名和一个身份——“于三娘”“长生店老掌柜”。
也不知道该说林思惜墨还是该说她懂得藏拙,换了别人,可不愿意用这棺材似的符号传递信息。
殷嘉小心收起信纸,继续好心情地逛着花园,同身侧的殷赢吩咐:“阿赢,你等下安排点人手,把这两个人护好。”
吩咐完,她又想起漏了事情,补了一句:
“对了,林思应该回来了?”
殷赢刹住险些就要上天的脚,点了点头:
“应该不出四日就到了。”
还挺快。
殷嘉伸手掐下一朵红艳艳的牡丹,捻着花瓣往前走。
从山县到宁京,正常脚程少说要花去大半个月的光景,算着从她寄信那日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八日。
便是寄信那日就回了,她回来统共才用了十二天。
该是多着急,才会这样快马加鞭,日夜不休地赶路。
她开始对林思要她保护的两个人感兴趣了。
然而,两日后,殷嘉却得到了二人的死讯。
殷赢半跪在地上,头埋得史无前例地低:
“我们人到的时候,他们的尸身都没了。一个烂成了一滩水,贴身物什都没了。一个按习俗投河水葬,打捞了许久,什么都没捞上来。”
殷嘉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不明地开口:“动作真快,林思还没到,他们就动手了。”
她冷着脸,将捏在手中的棋子弹进了桌面的香炉里。
木质的棋子撞上燃点着的火光,表面的桐油猝不及防被点燃,在香炉里滋啦惨叫一声,喊出一阵呛鼻的气味。
殷嘉闻着气味,眸光更冷。
殷赢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她连忙起来,双手捧着香炉递给一旁的侍女:“拿去扔了。”
香炉没了,恼人的气味却没完全散去,在空气中抓挠着殷嘉的呼吸。
殷嘉压着不悦起身走到窗边,连吸了几口冷气,才找回了理智。
“别让林思知道。调派人手,帮她查清楚。”
“是”字下意识涌到嘴边,殷赢却蓦地顿住,她难以置信地抬眼,忍不住提醒殷嘉:
“主子,她要杀你。”
“这重要吗?”
殷嘉没回头,她姣好的脸庞迎着湿润的春风,挂上一抹冷笑:“重要的是,安宁,一定是独独楼的。”
如果她不是独独楼的呢?
若是初识殷嘉的人,会忍不住问这个问题。
但殷赢是老人了,她不会问。
殷嘉说安宁是,她只能是,也只会是。
如果不在独独楼,那安宁就是尸体。
殷赢领命退了出去,通过殷嘉的暗卫发出密信,在刑狱司附近部下了不少人手。
林思回到巾帼堂当天,左脚先踏进的门槛,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殷嘉就知道了。
但是殷嘉不知道,林思回到堂里,关于安宁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不是她不愿意分享,而是她觉得,时机尚未成熟。
她扮演得像一个想开了的人,开心地给大家分享廉州、山县的特产,讲见闻、讲风景,独独瞒下了圣医楼和安宁神庙。
还有那个跟踪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