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到殷赢,属实是林思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刚从一个叫卖的老太太手里买下最后一根糖葫芦,还没走两步,就看见殷赢目不斜视行色匆匆而来。
隔着个馄饨摊子,热气在空气里蒸腾起一片白茫茫。
一开始林思还以为看错了,直到走近几步,才确认来人的确是殷赢。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殷赢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意外。
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她两步来到林思面前:“主子找你。”
正好。
林思捏着糖葫芦串子转了一圈,咽下嘴里嚼碎的山楂,抬了抬下巴,“带路。”
她没想到,更巧的是,殷嘉这次下榻的地方,是永宁大街上的一家脂粉铺子,不偏不倚,就在圣医楼斜对面。
从房间窗户看出去,恰好能将那幢血光淋漓的怪楼收入眼底。
进门的时候,林思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扇大开的窗户,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备好的开场白,恐怕用不上了。
好在殷嘉并不在房间里,林思乐得自在一段时间,嚼着糖葫芦来到窗边,重新打起了腹稿。
就是这房间太大了。关了房门仍然四处漏风,冷得她脑子有些顿顿的,转动都慢了起来。
“阿思原来喜欢糖葫芦?”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时,一旁的珠帘被人掀起,串在一起的金珠珍珠相撞,叮叮铃铃地送出来殷嘉的声音。
林思已经习惯了她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头也没回地答道:
“一般。”
话是这么说,但肉眼可见的,她手里的糖葫芦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冰晶般的剔透糖衣一角不缺地将两颗山楂紧紧包裹着,一看就是吃出经验来的人才做得到的事情。
其实,如若林思回头就会发现,殷嘉今日穿得很是朴素,头上发髻样式复杂,却只簪了一支竹青色的簪子,身着靛蓝长裙。
从头到脚再无一点配饰,就连手指甲上的丹蔻都没了踪影。
可她的视线没有移动分寸,直到殷嘉来到她身后,把下巴靠在她的左肩上,语气亲昵地环过她的腰间,一只手如蛇缠绕上她拿着糖葫芦的右手手背:
“甚少看见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你既说一般,想来是不错了。给我尝尝?”
殷嘉气息靠近的瞬间,林思深埋的恨意开始叫嚣,瞳仁中放出危险的光。然而,她还是抬起了手,把糖葫芦往左肩的方向送去。
“你就不怕我下毒?”
糖葫芦快到殷嘉嘴边时,林思的动作蓦地停下。
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殷嘉轻笑了一下,勾着手指捏上了竹串的另一头:
“阿思给的,毒我也吃。”
哒。
话音未落,竹串被殷嘉勾着带出林思的手,转眼被甩落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林思察觉不对,本能想要推开殷嘉,但不想身后人单手反手转过她的身子,抵上她的喉咙,咚!
林思后脑勺撞上窗框,一阵结结实实的闷痛震得她双眼直冒火星。
“殷嘉你!”
“阿思,要杀我,至少你要有这样的身手。”
“还有,要我中毒可以,要我死可不行。”
殷嘉笑得娇媚,一排白森森的牙宛若一排刺刀,随时会刺破林思的喉咙,取她性命。
林思被压制着,视线缓缓落在地上的糖葫芦上。
刚买这串糖葫芦的时候,她就把剩下的药丸捻散成末,抹在最后两颗上。她想出其不意试一试。
没想到还是没演好,被察觉了。
不过没成功也不要紧。
她丢掉那只死鸡的时候,就想好了几个不同的事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