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样大火气?”
长睫扇动,玲珑大眼闪烁着无辜的光芒。
林思被她这一问,蓦地愣了一瞬,一时分辨不出来她是装的还是真的。
“噗嗤……”
看她愣神,殷嘉没忍住掩嘴笑了起来,“阿思,你还是这样好骗。”
“当然是我。”
殷嘉缓缓从坐榻上起身,拖着细长的披帛步步踩过床前虎皮地毯,“独独楼不收胸无大志的废物。她为私仇杀人,这是大忌。”
“受尽压迫不得已揭竿而起的受气包很好,善良肯受苦。可惜呀,我要的是杀手,是有野心有手段的女人。记住了哦~”
又来了,咧着一排白森森的牙,笑意盈盈地说着最骇人听闻的话。
这才是她认识的殷嘉。
字字如冰刃抵喉,寒气诛心,林思终于真正冷静下来。
独独楼……
她怎么不早点想到,一个杀手组织,用的自然不是丘贤莲这样的人!
尤其此前已经有一个张紫茹作为前车之鉴,殷嘉更不可能用丘贤莲。
“那你为什么要我查?你是不是早知道她为什么杀人?你要的,从来都不是‘黑寡妇’,而是她背后的势力。”
答案显而易见。
丘贤莲之于殷嘉,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殷嘉听着她的质问与控诉,足尖换了个方向,来到一盆盛放的牡丹面前,掐着花枝拧下最娇艳的一朵往头上比划。
“好看吗?”
人美花娇,自然是好看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花插上了发髻,冲林思巧笑嫣然:“要你查,自然是想看看你是否可用呀。不过你冤枉我了,我不知道她为何杀人的。”
“是阿思你查到金大财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想到的。我聪明吧?”
“至于她背后的势力,”她有些苦恼地看着殷赢眨了眨眼,“阿赢,这世上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势力呢~”
又在装傻充楞。
林思双眼喷得出火来。
“殷嘉,我讨厌别人把我当猴耍!”
一股血气冲上喉头,林思知道多说无益,她只会被殷嘉气死。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左手掌心,朝殷嘉伸出右手:“你要的人我你了。解药给我,从此你我不相欠!巾帼堂的事,你爱找谁办找谁去!”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真有志气。来~”
涂着丹蔻的三根葱白长指捏着一颗泛着粉色萤光的药丸伸到林思面前。
可刚看清药丸模样,林思便一手拍了。
这颗药丸她认得,不过是缓解蛊毒发作疼痛的药。
药丸咕噜噜滚落到地面上,碰着床脚又反弹滚回到殷嘉脚边。
“怎么不要呢?”殷嘉一脸惋惜地弯下腰,将药丸捡起来。
“我、要、的、是、解、药!呃!”
话音刚落,肚脐仿佛被利刃猛割,剧痛袭来。她弓着身子原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似有万千毒虫噬咬骨血,致命的痛楚疯狂蔓延,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与意识。
意识模糊之际,药丸被人捏着碰上了唇瓣。
殷嘉凑在她耳边轻声地笑:“真不要吗?”
“哎呀,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三月蛊’是子母蛊,唯一解法是杀死母蛊哦~你不想死的话,只有吃药缓解呢。”
痛!
锥心刺骨的痛夺人神智,林思再坚持不住,张开了嘴。
药丸顺着微张的唇被塞进口腔,滑入喉中。
“这才听话嘛~”
殷嘉满意地站了起来,“阿思,别担心哦~若是将来三个月没有案子,我也会给你药的。毕竟,你还挺能查案的。若是没有你呀,这巾帼堂不知要何时才能破案呢~”
药丸入腹,剧痛如潮水褪去,林思仿似大病一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她只当没听见殷嘉的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主子,要跟着她吗?”
“不用。关门吧,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