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什么?”
当着人,她并不打算露出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
“是金条哦。足金足重的一两‘小黄鱼’。”
一道清脆的声音代替齐月娘抢了回答。
林思侧头望去,才发现一个十二三岁婢女打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从西厢房里出来,一本正经看着林思,“月娘姐姐很有钱,你收下便是。”
说着,她朝林思颔首福身,“阿思姐姐好,我是堂里的婢女陆招子,也是你的……呃,室友?”
陆招子并不能确定这样的称呼是否正确,不过见林思并未对此提出疑问,便当她理解了。
林思她看看左手装着“小黄鱼”的荷包,又看看右边满脸期待的笑脸,有限的交际能力让她此刻有些拿不准应该用什么表情应对。
思来想去,她望向一嗓子吼出来三人的胖大娘,扬起笑脸问:“那这位想必便是主簿段芳和大人?”
“对喽!”
段芳和高高兴兴应了一声,让开进门的位置招呼大家,“来来来,快进来!为了欢迎你,我今儿特意温了羊肉炉子,鲜着呢!快来!”
“诶!”
林思应得清脆,跟着三人一同往正房里走去,眼中却浮上一抹忧虑。
这三人瞧着可不像是能断案的模样。
同她们共事,她真能在三个月内破一桩案子,还找到合适的人送到殷嘉那儿吗?
只怕……不能也必须能。
她垂下眼眸,敛起情绪。
活了十七年,可接触的人有限。要如何摸清楚这几个人的底细,如何将她们用在最合适的地方,她需得好生探究一番。
说话间进了屋,林思又扬起一张恰到好处的笑脸,从主簿段芳和手里接过碗筷,道了谢后便吃了起来。
段芳和嗐了一声,“谢什么!我们谢你才是!”
“就是就是。”
卫金娇跟着点头,双眼放光看向林思:
“你是不晓得,我们想着已到岁末,哪儿有人愿意离乡背井地往宁京来?不曾想就找着你了!是宁京人,是熟悉律法的状师,又恰好是个孤儿,这不赶巧了吗?”
她生得高大,拳脚有力,说话声都比别人洪亮几分。
这话明明听着不算什么吉利事情,可不知怎的,从卫金娇嘴里说出来,平添了几分喜庆。
林思借着她话里的喜意笑了:“金娇,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她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是父母早逝,可不是孤儿。你们是不知道,爹娘可疼我了。要知道你说我是孤儿,他们今晚可要找你好好说道说道的。”
她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一双大眼带光,看着本就讨喜,何况如今语调俏皮,笑得又是极甜。三两句便融入了几人的氛围里,招得又一阵笑声。
眼见脑会,在有样学样的基础上做两三分区别姿态出来,是林思自幼便会的讨人喜欢的招数。
“别别别,阿思,我今晚还要向周公求姻缘呢!你多吃些!给你爹娘说我可好了,他们千万别来。”
卫金娇一阵后怕,忙往林思碗里添了两块结实的腩肉。
林思忍不住逗她:“你瞧着壮实,怎么竟信这些?”
“诶对了。”她见气氛热了,状似不经意地接着方才的话问:“怎的你们今年招人如此着急?”
一听这话,除了陆招子还在埋头猛吃,其余几人都叹了口气:“别提了,还不是那个‘黑寡妇’。”
想到“黑寡妇”,段芳和几人就想到那办案走访过程中莫名其妙屠村的张紫茹。
想到张紫茹,她们就想到堂内几人都是有点脑子,但都不在办案上的事实。
想到这个事实,她们就为案子头疼。
之前的断事张紫茹性格孤僻寡言,却好歹是个能断案的。
但好死不死,张紫茹被关地牢,“黑寡妇”案在司正要求下归给巾帼堂查办,她们钻研案卷三日三夜也没有头绪,无奈,只能往全国发去招募函。
还好老天怜悯,给她们送来了一个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