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若是发现她的话,从这耳坠和扇子上,能看出她属于萧映竹那块的势力吗?
算了,不管怎么样,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即便萧映竹和她明确说了会派墨卿去跟着她,还有溪枕也亲口说了会去助她,她也还是会担心,会紧张。
这不是信不信任同伴的问题。
是很不自信自己身手的问题。
不管是萧映竹又还是秦览,他们看上去都很放心自己办这件事。
是他们太信任她了,还是她对自己的认知有误啊?
向来对自己从不抱有质疑的姜念此生头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在纠结下去也没用,只能想着桥到船头自然直了。
姜念叹了气,从水中站起身,拿了浴巾包裹住自己,随后整装完毕,回到了书房内。
记录着线索的本子还放在原位,她擦着稍微被沾湿的发,垂眼翻到了早上记着兰说话的那一页。
关于询问清平郡主的事情被他避开了,反而说到了自己身上。
因此想从兰那边得到清平郡主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了,眼下唯一的路,就是秦览所说的通过神女那边,拿到清平郡主的解药。
很早之前,在屏州的时候曾在茶楼里听闻过清平郡主的诞辰宴,当时还在漫无边际地想她与萧映竹的关系。
眼下物是人非,她的生命竟就这么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姜念沉默了片刻,随即拿起了放在笔架上的笔。
关于之前秦览给她了有关崔氏家族的情报资料,现在再重温一下,在根据上面的资料编造一点更符合崔氏小姐的人设好了。
由此想着,姜念抬起笔开始在本子上写接下来的规划。
纸页划过的沙沙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没响多久,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念笔尖一顿,随即抬起搁置在了笔山,起身去开了门。
来人是幽馆府邸的侍女,她毕恭毕敬的朝姜念呈上了一封信。
“小姐,有您的信件,请过目。”
“啊,好的,谢谢。”
姜念困惑的接过信件,看到封面上面的字迹,忽而想到被遗忘到脑后的事,朝侍女一点头后,便关上了门。
……是孟峥的信。
之前和他约好要隔一段时间就写信同步情报的。
这两天忙,确是忘了这件事。
姜念回到桌前,借着烛光拆开了信,细细阅览一遍后,才坐回了座位上。
信件的大概意思便是,那份和长公主有关的主教残党名单上,如今生活地方距离苍郡较为远的成员,他已派人查,不过时日就能收到讯息。
接着便是询问,去醉花楼是什么时间,如需要帮助也可告知与他。
再是……那么在花朝会上贼人遗落主教残党之事。
姜念垂眼复而再看了信件一遍,想了想,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本就放着的信纸,抬笔写了下去。
【我大后天即会去醉花楼那边行动,如果中途没遇到意外事件,大概一两周之后就可与你走访主教残党调查,至于花朝会的那名贼人,已经被人清除干净了。
根据萧映竹所说,我觉得他的死亡原因归根于神女的手下,为了防止暴露花朝会中出现第四方的人,而顺手将其灭口了。
至于那主教的残党……我有一个合理的推测。
因为乌糜众里有内部矛盾,其中有人排斥主教残党,因为他们行动不便,没有可以自如走在‘白天’下的身份,认为接受了是乌糜众的累赘。
也有人接纳主教残党,认为可以分散圣上与我们的注意力。
那名偷窃者既然本身与主教残党无关系,那是否可以认为,他是受到了何人的旨意,让他带着主教的标志到处跑,来混淆我们对主教残党所藏地方的视线,拖延我们找到他们的时间?
——为此来证明,主教残党可以利用他们这层‘诱人’的身份来阻碍我们追查乌糜众行动的进展。
如果你觉得我的推理与你所想不谋而合,那可以稍作调整一下原先清扫主教的计划。】
姜念写到这儿,顿了片刻,目光落在“去醉花楼那里探寻神女的情报是否需要帮忙”上,迟疑了片刻,莫名有种自己若是答应了孟峥的询问,就有背叛萧映竹的嫌疑。
……明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姜念就是无比肯定,萧映竹能同意她和孟峥合作,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若要在接受孟峥的帮助,恐怕在萧映竹眼里,她就的不认可他的能力。而在孟峥眼中,恐怕就是认为萧映竹确实没什么能力。
果然,不管有没有矛盾,有多大的矛盾,她怎么都是夹在中间尴尬的那一方。
姜念捻着信件,又重复看了几遍,最终想到了一个稍微折中的语句来回复。
【承蒙四皇子美意,但我已为醉花楼之行备妥万全之策。待日后走访主教余党之际,若能得四皇子鼎力相助,我必感激不尽。】
等等,明明是孟峥需要她合作,而不是她需要孟峥合作,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像她有求于孟峥?
“……”
姜念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不会说这类不惹两边人不悦的信件,即便萧映竹他也看不到。
持着不违背和萧映竹合作的基本原则,姜念重新用极其官方书面的语句对孟峥回复后,将这整张信纸晾干,再整齐的折起来,放到了信封里。
拿着笔注上姓名后,又出门召了侍女过来。
“……你将这封信放到取件的地方吧,记得保存好。”
幽馆府邸有寄信的专门点位,也就不用她去思考让什么人去跑一趟。
看着侍女出了庭院,姜念轻轻叹了气,正想转身把院门关上,就见不远处来者的身影。
下午未搭话的萧映竹,在晚上竟会来找她。
想到早上自己说错的那句话,姜念莫名有些不自在,随即把门重新打开,侧了身让他进来。
“这么晚找我,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