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沉着脸没说话,阴狠盯着院中的人。
纸镇不愧是陆回身边武力值数一数二的人,没用太多功夫便将人制服。他同几个护卫一起迅速卸了那几人的臂膀和嘴里藏的毒药丸,防着几人自尽。
三个人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狠狠盯着纸镇,恨不能生啖其肉。
陆回走到几人面前,抽出一旁护卫的剑,轻巧架在为首者的脖颈处:“谁派你来的?”
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陆回依次报了几个人名,都是这几年同他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人,但跪着的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从未听说过似的。
为首那人抬着头,丝毫不畏惧脖颈上悬着的刀剑,视线落在陆回身后。藏在后面的谢汐楼突然生出种感觉,那人不是找陆回的,而是在找她。
她从人群中走出,走到陆回身后两步的位置,对上那人的视线,语气肯定:“你是要杀我。”
那人依旧不说话,目光极为狠戾,仿佛想要通过视线将她杀死。陆回心生烦闷:“杀了吧。”
“等等!”谢汐楼匆忙叫停,“将这几个人关进大牢,就关在谢三郎旁边的房间,看好了,莫要让他们死,也莫要让他们逃。”
陆回瞥她一眼,见她坚持,微微颔首:“就按王妃说的做。”
纸镇带着护卫将几人绑起,向院外押送。片刻后,院内清理干净,院外却又响起新的脚步声。
谢汐楼乐了,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么个小院子竟然这般热闹。
她向门口瞧,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老妪向院内迈步。
来的是王友才的祖母,扶着她的是庄子里的隋管事。
王友才的祖母已过花甲,穿着黑色的衣衫,拄着拐杖走进院中,狠狠瞪着谢汐楼,恨不能生啖其肉:“二娘,老婆子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要杀了友才?他是我唯一的孙儿啊,他死了你要我怎么活,你干脆把老婆子我一起杀了吧!”
这都从哪得来的消息?谢汐楼冷了神色:“友才兄是我的好友,我为何要杀他?”
“你还敢否认?昨日三郎冲进去时,隋管家就在门外,都看到了,他说我孙友才死的时候拿手指着你,这不是指认你是凶手又是什么?”
陆回和谢汐楼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隋管家,陆回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哦?隋管家既然看到了,为何什么都没做?”
隋管家四十多岁的年纪,正直壮年,长相颇为儒雅。他慌慌张张跪下:“回殿下,小的昨日只是路过,看得不真切。更何况小的也没想到,三郎能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我本以为他只是想要将王妃暂且控制,待殿下归来后再做决断,哪知——”
陆回还没开口,一旁的堂木先开口斥责:“乡野村夫,竟这般没规矩。王爷王妃也是你们能编排的!?”
谢汐楼目光扫过隋管家,在他面上转了个圈后,滑向双目红肿的王嬷嬷。她虽恼恨她冤枉她是杀人凶手,又因她是王友才的祖母而感到惋惜。
她看着王嬷嬷,神情严肃而认真:“王嬷嬷,友才兄是我的好友,我不会杀他。而且你想想,我若真要杀人,为何会在自己的房间中动手?这庄子这般大,有许多无人且不易被发现的角落,我为何不去那些地方,还不容易被发现。”她见王嬷嬷将她的话听入闹钟,似在认真思考,柔和了声音,“王嬷嬷,你相信我,我定会找出杀害友才兄的真凶,为他报仇,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王嬷嬷看着面前的二娘。
在她印象中,二娘是个爱笑,病歪歪的小娃娃,平日里躲在房间里鲜少出门,偶尔出去也只是在自己的院子中逛逛,细细想来,她竟然已经近十年没有见过她了。
今日一见,二娘变了不少,但奇怪的是,她愿意相信她。
王嬷嬷忍着眼中的泪意,哽咽道:“如此,老奴就静候二娘的好消息。”
王嬷嬷转身离开,竹制拐杖一下又一下敲在青石板地面上,敲击声带着几分空旷之意,像是悲鸣。
谢汐楼目送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亭台楼阁间,才转过头重新看向面前瑟瑟发抖的隋管家。
她并不在意隋管家是否救她,平心而论,他们二人并没什么交情,当她和谢三郎站在对立面,他理应帮谢三郎……如果她不是准琰王妃,她的身后没有陆回的话。
她将隋管家从地上扶起,按压住心中的疑惑,淡淡道:“我不欲追究你的责任,但我有几个问题,你定要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