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看着金线,虽然认不出是屏风上的,但也能看出来是从哪里薅的,嘴角一时间难免有些抽搐。
但还是将起了有些毛边的金线塞在怀里,她福了身,“是,夫人。”
而同归交代完,则是自己一人又出去了。
马车一路平缓,驶向杜阁老家。
本来离三日之约还有一天,可今天陆殊途的到来,让同归危机感爆发,只能是提前出来去找杜润儿。
本想当个懒虫,可无奈不由她躺平,同归别提有焉了。
可这才是第一个不快,而第二不快随之也来了。
同归从来没有来过陆府,又没有拜帖,下人又不认识她,于是给拦了。
同归叉腰,“你去喊你家小姐过来。”
那下人冷笑一声,“你说喊就喊?你怎么不做梦天上掉钱呢。”
这天上要能掉钱,她还找杜瑞儿来干嘛!!!
“你怎么不做梦去,这种梦我做梦都不敢梦。”
“霍,哪里来的疯子,再不回去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说罢,下人便挥拳以示恐吓。
这年头以瘦为美,一个看门的下人也算是一个府的门脸了,因此这下人长得很秀气,身材也相当秀气,此刻挥个拳头就跟小豆丁似的。
同归觉得好笑,“真不能帮我通禀一下?”
“只是递个话,成不成的都没关系。”
长得漂亮的女郎是有优势的,软下声来也好看。那下人想了一想,便收了拳,“你有这个么。”
手指搓来搓去,明白的都明白。
同归咬咬牙,也知今天不放点血是不行了,她万分痛心的在袖子里掏啊掏。
那下人也紧盯着同归的手,晃啊晃。
可掏了半天,下人望着手里的东西沉默了,“女郎莫不是在开玩笑?”
就一根起了毛边的金线,打发叫花子呢。
焉知平常哪个人赏不比这个多。
可就是这个金线还是同归薅下来,好不容易留的,没去当呢!
“开什么玩笑,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同归心如刀割,尽力不去看那条金线,以防止自己会忍不住收回来,“小哥,你就帮帮我吧。”
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如今同归总算明白了,这一趟她一定要把事情给办成了!
这点东西下人看不上,原以为是个大方爽快的,没想到跟个铁公鸡一样的抠。于是捏着线道了一声晦气,便扔还给了同归。
同归瞬间怒了,这点东西已经是她保命的东西了,还不舍得去当,现在被像扔脏东西一样的被扔简直是打她的脸。
她笑了笑,勾了唇,“小哥看不上也是正常,不如去那儿。”
指着一条旁边的小巷,“那方便,有好东西给你。”
那边有什么,肯定是没有钱的。
但有人。
同归出门是有个随从驾车的,在落家便是下人都有两下子,对付一个小豆丁足够了。
随从制住了人,探出身子朝同归点点头。同归了然,拍拍胸脯上并不存在的灰,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陆府。
陡一进府,便能感受到不同。
这是个三进的宅子,雕梁画栋,周围的部件都带着历经风霜,饱含岁月的痕迹。
只以青石铺就地面,天圆地方的圆盘落在中间。
整个宅子很大,很宽敞。随处可见的下人,下人当是门房放的人,还给同归行了礼。
有人问,“女郎需要引见吗?”
同归摇头拒绝了。
下人也没有再多问,毕竟从门房进来的人身份都是验证过的。
这种院子规格都差不多,同归在陆家看到过,只是陆家的更大。
若无意外的话,这是同归这辈子都住不进的宅子。
只因这种宅子是权利的象征,有钱都买不到。
第一、第二进院走过了,才是第三进院。
家里未出嫁的女子都住在这里。
同归不欲多事,为了求快,整个人就像一尾鱼丝滑入了第三进院。
杜润儿是小女儿,上头有几个哥哥。这个院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这种天,官眷们即使不出门,在家也会享受,杜润儿便是如此。
杜润儿此刻躺在靠椅上晒着太阳,一群婢女围着伺候她,一个揉肩一个捏腿,一个捧着茶水,还有一个在说话逗着她,还有些小的围在那打花绳。
真是岁月静好……
同归默默的心疼了自己一秒钟。她走进了些,有点眼馋。
阴影笼罩下来,杜润儿冷不妨看到同归的时候,都惊了,又惊又喜,她直起身,“你怎么来了?”
“快,重新砌点茶水来,还有果子,也端来。”杜润儿对着婢女吩咐完,又躺了回去,“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同归走过去,踢了踢摇椅,“好的,你先起来。”
杜润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站了起来。
眼馋够久了,同归迫不及待往摇椅上一躺,背后是软绵绵的小枕,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抱了其中一个,蜷缩在那儿。
待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都被暖呼呼的气给罩着,同归这才眯着眼,“你说吧。”
“你。”杜润儿啼笑皆非,“你还真是……。”
这把椅子,杜润儿明显更熟悉,看同归个子高,整个人有些不舒展,便动手将两侧的轴节处又放了一些出来。
还是那把椅子,只是更长了些,同归躺上去四肢都能够舒展开来。
同归看的又是一阵眼热,不过依旧维持那个姿势不动,“你不懂,缩着更有安全感些,你要和我说什么,说吧。”
此时热茶已上,婢女们也搬了软凳来,杜润儿坐在凳子上,捧着热茶,“恩,就是做生意的事,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