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后,她看到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妇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脸上布满皱纹,显得面部崎岖不平。
她用苍老的声音对燕沄说:“这位姑娘,可否请你帮我找一找我的孙儿,他喜欢在附近玩耍,应该在这座塔内,姑娘可以上塔去帮我看看吗?我的腿脚有些不便。现在天又快黑了,孙儿还不回家,我真是心口闷得慌。”
燕沄不疑有他:“好啊,我帮您找找。您的孙儿是何模样?”
老妇人道:“他垂着两个髻,穿着淡黄色的衣衫,佩戴着一块玉。”
那老妇人又说:“想必姑娘是修行之人吧,我孙儿调皮,老是喜欢跑到塔的高层,姑娘御剑从塔顶下去,想必找的要快一些。”
“老人家您先等一会。”
燕沄召出一把鱼沉剑,御剑飞到了塔的顶层。从顶层望下去,下面的老妇人只是一个小点。
在她推开顶层的窗户时,却有一种不祥之感。她望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是有什么邪秽的东西在这座塔中无法消散。
夕阳下,她在一阵悦耳的叮当声中走进这座高塔。
高塔下的老妇人在看到她走进塔的那一刻就转身走了,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风肆意地吹着,把夏花吹落了一地,树叶哗啦作响,塔上悬铃奏出一支支曲子。四周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已经是深夜了。如果是其他地方,本该夜深人静,可朝染的深夜却还是热闹非凡。
只有塔的周围还是一片寂静。
这时,从塔里面出来一个人,她从石阶上滚落,摔到了塔前空地上。
她满身伤痕,衣服已被染成血色,破破烂烂地盖在她身体上。头发散乱地铺在地上,身上还有被烧灼过的痕迹,也不见她穿着鞋子,只是赤脚躺在那里。
在她的身旁,掉落了一把世间不可多得的剑,在黑夜中闪着光芒。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直眨着,差一点又闭上。夏花被风吹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有气无力地拿起那朵花,拿到唇边呢喃了一句。随后放下花,垂下手,闭上了眼睛。
夜半,端木府内。
端木弋看了看挂在帷幔上的香囊,那香囊有些怪异。端木弋走近去看。忽然从那香囊里飘出一朵梨花——里面的梨花其实早已干枯,此时这一朵却仍然水灵灵的。
梨花飘到她的耳畔,从里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声音很小,端木弋差点没听清。
随后那花朵掉落在地上。
端木弋把花捡起来,往里注入内力,正探着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随后她把花一扔,冲了出去。急忙忙地御起剑,顶着风在空中飞着。她在一片黑暗中辨认着方向,眼都没眨。
等到晨光熹微时,才到达那朵花指引的地方。
端木弋在晨曦中看着面前的人,有那么一刻的呆滞。燕沄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她抱起伤痕累累的人,又御剑走了。
她先是在沐叶边缘找了个地方先把燕沄身上的伤口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才复又马不停蹄地回端木府。
回到端木府后,她火急火燎地来到越病院,找到其中一个屋子,踹开门,把燕沄放在了床上。
“袁医师!快帮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袁医师看到燕沄身上的伤后,瞪圆了眼睛:“嚯!这是去闯了什么龙潭虎穴。”
端木弋道:“不要让她身上留下疤痕。”
在袁医师处理燕沄身上的伤口时,燕沄一直皱着眉头,有时还像在做噩梦似的喊上两句。
端木弋一会听到她说“太吵了”“安静”,一会儿又听到她说“不要走”“带我一起走”,一会又听到她说“在哪里”。
很久之后,董医师才把燕沄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董医师呼出一口气。
“她是谁啊?”
端木弋道:“燕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