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啥都没有!”成正豪翻了个白眼,“根据从大量酒精里提取出来的少量血液,他的身体里啥都没有!”
“嗯?”祝南山像是没听懂般,胡乱翻着那几张单子。
“我说他很健康!就是酒喝太多了!”成正豪见祝南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过来,忍不住捶了他的胳膊一下,无语道:“你希望有啥!他没准比你都干净,你的身体里都是垃圾食品。”
“我,我没。”祝南山终于反应过来,越明烛没中招,祝南山不禁替他感到劫后余生,激动得说话都有些卡壳。
转过头想和越明烛共享喜悦,却发现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祝南山想起来,之前越明烛确实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别的问题吗?”祝南山压低声音问。
“我连乙肝抗体都给他查了,没问题,就是血红蛋白稍微有点低,看他那样可能是有点气血不足,但是喝太多酒了不好确定。”成正豪皱眉瞥向越明烛,“他到底怎么了是?你什么都不说清楚我查再多也没用啊。”
“有用,有用。”祝南山拿着那沓单子在越明烛面前蹲下来,笑着轻声对他说:“没事了,你可能只是喝多了,我们回家吧。”
越明烛其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医生没怎么压制声音,自己没中招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或者说什么情绪都没有,也不想动。
他看着蹲着面前的祝南山,轻轻眨了下眼,双手撑住沙发扶手缓慢地站起来,祝南山扶住了他,越明烛身上的衣服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也被祝南山接住。
祝南山把衣服披到越明烛肩上,和之前一样拥着他往外走,出门前转头对成正豪说:“今天的事不能告诉我哥。”
“啧,”成正豪又翻了个白眼,“不用你说,我学过医师职业道德准则。”
帕萨特开出这片小区,又开进附近的停车场,祝南山熄火,拉手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越明烛。
他抬手,按亮了车顶的灯,越明烛被突然的光线晃到,眯了眯眼。
和之前死人微活的状态不同,现在越明烛的脸上更多的是空洞茫然,但好在,能对外界变化作出一些反应了。
说起来,今天还是祝南山第一次真正见到越明烛,直到这时才有心思观察他的长相。
典型的北方男人长相,眉弓高颧骨饱满,鼻梁高挺,整体偏硬朗,眼睛嘴唇的线条却格外精致,组合出一张冷脸。
几乎能想象到这人在公司里当霸总的时候,只是薄唇微抿就能让一众员工心惊胆战。
“醒醒,老板,劫后余生啦。”祝南山在他眼前晃晃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越明烛偏头看过来,极轻的嗯了一声,都分不清是在回应还是喘息发出的气音。
“这又是哪?”越明烛迷蒙的双眼扫过车外,停车场停满了,祝南山没有找到空余车位,暂时停在了过道里。
“我也不知道是哪,就是想找个地方先让你缓缓。”
没有宴会上嘈杂的人群,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惨白墙面,昏暗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们车里这一点暖黄的光源,只有他们两人,越明烛长舒一口气,确实放松了不少。
“今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明烛试图扯出个微笑,嘴角轻微抽搐,没能成功,想起自己在祝南山面前已经全无形象可言,便放弃了,“总之今天多谢你。还有……我那会儿,不是想和你发脾气,抱歉。”
祝南山回忆了一下,说道:“你说在厕所那会儿?没事,也确实是我没分寸。”
越明烛摇摇头。
见越明烛坐直了些,绷着的脸和说话的语气透出点霸总味来,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但祝南山知道他缓过劲来了。
祝南山暗自思忖,经过今天晚上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便缓缓抬起右手,用拇指按在食指第一节上,留出一点指尖,轻轻点在了越明烛脑壳上。
他感觉这个样子比直接伸手指指人礼貌一些。
但他的问题十分不礼貌:“你觉得是不是…这儿出问题了?”
他说我脑子有病,越明烛不怒反笑,把祝南山的手按了下去。
“不知道,也许吧。会不会是小诊所检测不出来?”越明烛有些不愿承认自己变成精神病了,但话说出口又马上后悔,相比之下精神病也挺好的。
“不会。”祝南山信誓旦旦地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今晚他已经握了很久,越明烛不再抗拒,祝南山问:“那你这手抖,是今晚喝了酒才开始的吗?”
越明烛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向祝南山,祝南山的眼里满溢着很多种情绪,几乎塞不下,从皱起的眉毛显露出来,关心和担忧最明显,可能还有一丝窃喜。
他分不太清。
“出差的时候,抖了几天了,”越明烛仔细回忆后说,“当时以为是低血糖,或者被人气到了。”
隔着衣袖,祝南山用力揉了揉他的手腕。
“那就肯定不是,没事儿,再查嘛,只要不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