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沈临澄没给华拾雾自我欺骗和自我怀疑的余地,他直截了当地拆穿华拾雾的心思,道,“怎么。你不情愿么?”
华拾雾像是还没有回神,仔细看的话,他的手是有些颤的。沈临澄进一步道:“还是说,你怕他说出一些对你不好的事?”
“表哥,你……”
“我问问。”沈临澄毫不拖泥带水地把这个锅甩给了华拾雾自己,“你说苏酒是我联姻对象,我也挺好奇的。”
华拾雾把鱼竿搁下了,仰面躺倒在椅子上。半响没说话。
于是沈临澄也把鱼竿放下。
就在这时,渔线移动,有条鱼上钩了。
从水波和渔线的松紧程度来看,是条大鱼。
“……我都多少年没回国了,没水土不服就不错了。”华拾雾失笑道,“本来是我问你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因为你和他认识啊。”沈临澄也漫不经心地回道。
这句话似乎藏着一个特别诱人的饵,华拾雾甚至还没听完,就猛地把头转过来。
他微眯着眼,神色中藏着几丝戒备。
“人我肯定是认识的,不仅我认识,这圈子里应该少有人不认识吧。”
“这倒是。”沈临澄见华拾雾不愿说,自己接过台阶,走了下来。“认识,但不熟。”
难得的是,华拾雾并没有迎合他这句话。
“我得走了。”沈临澄看了眼手上腕表,说道,“店里还有事。”
“就走吗?”见话题偏了,华拾雾脸色也变得快,笑道,“这船都没划完呢。”
“嗯,也不只是店里有事。”沈临澄也笑笑,“苏酒的事,我还得和你姑姑问问。”
“……”
要是华拾雾和苏酒有什么矛盾的话,对联姻肯定是有影响的。那么到时候,别说苏酒会不会到场了,东家是不是苏家都不一定。
华拾雾绕这么大一圈,其实主要是为了苏酒吧。
沈临澄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不想逼华拾雾把其中经过告诉他,只是给华拾雾告不告诉的选择。
他们关系是挺好,所以不会撕破脸,沈临澄也才有闲心在这聊些有的没的。
不然就以“和苏酒有关”这一条,他就可以直接去挖消息了,还会花时间在这叙旧?
“认识吧……”华拾雾无奈败下阵来,他静了好一会,补充道,“十年前就认识了。”
“嗯。”沈临澄又坐了下来,表示自己在听。
“但我感觉,我认识的苏酒,和现在的这个。大不一样。”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他以前可不会想脱离家族自力更生。”华拾雾道,“骄纵,自傲,行事高调。这才是他。”
“你知道他现在的样子?”
“不知道。”华拾雾摇摇头,把桶子里钓到的鱼丢回湖里,看过水中被波纹搅乱的倒影,他看见自己皱起的眉头,“但光是听别人说他现在的生活,我就觉得很割裂。”
“我和他,以前……”华拾雾道,“是很要好的朋友。”
沈临澄挑了下眉。
可他从来没听说过华拾雾很要好的朋友是苏酒。
心中粗算了下,苏酒和华拾雾认识必定是在大学前,那时候华拾雾还在本地上学,反推过来的话,苏酒也是了。
沈临澄以前没在本地待过,何况他只是偶尔找华拾雾玩玩,对人家身边有几个朋友压根不在乎。所以对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不清楚,那再合理不过了。
“然后闹掰了。”旋即,华拾雾用五个字总结了他和苏酒的关系。
“你高考完后出国……”
“被他逼的。”华拾雾说完,自嘲般地笑一声,看向沈临澄,“表哥,你不相信,对吗?”
不,恰恰相反。
对上了。沈临澄想。
昨晚,苏酒才和他说过自己亲眼看见华拾雾出国。
只是沈临澄没办法把“逼”这个字和苏酒挂钩。
他忽而回想起自己曾听过的,关于苏酒小时候的事迹。
这个令人揪心的“逼”字,和华拾雾口中的“苏酒”,是能对上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