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沈临澄是什么想法，但确实有一点苏酒猜对了。

“等会我一个……朋友可能会来。”沈临澄挂了电话，支吾了一会。他眼神往旁边移了一点，声音越来越轻，“让他和我们一块去采买货品，行吗？”

苏酒自然没什么异议，多个人少个人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可以啊，他什么时候来？”

“……”沈临澄刚想开口，嘴唇微张，却是停留了一会。紧接着，他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表，又转过身。

门被人从外推开——不带一声招呼。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西装虽然穿在身上，却不是规整的。扣子不扣领带半散。

于森染拢了拢袖子，把衣服整得更加不着边调。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酒，眼前一亮，直接笑道：“苏酒！”

“？你好。”

苏酒上下扫了眼于森染，记忆里没有什么印象。他转而歪头去看沈临澄，眼神询问。

我不认识他啊。

于森染同样默契地扫过沈临澄，只不过心思不同罢了。

沈临澄面色不改地回望于森染，同时给苏酒介绍道：“于森染，是我大学室友。”

于森染腼腆地对沈临澄憨笑。

这实在是不像一个总裁会有的模样，像刚进入保险公司的大学生。

沈临澄无语了一会，眼神终于从于森染身上移回来，和苏酒说道：“你和他应该见过，所以他对你印象深刻。”

“见过？”苏酒略带疑惑转过视线。于森染使劲点头，但他脑海里实在是回想不起来丁点记忆。于是略带歉意，“不好意思，我——”

“你当初差点把我创飞！”于森染眼神鼓励着苏酒，手指画着圈圈，试图唤回远古的画面。他激动道，“苏酒，你记不记得。某一个……早八吧应该是，你骑了个车子差点撞了个同学！那就是我！真有缘啊哈哈哈！”

说完，于森染瞟过一眼身边的沈临澄，毫不意外地获得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得意笑着，还装模作样地绕到沈临澄边上，点着人家的肩膀，唏嘘道：“唉，可惜，那时候没顺势倒下，加个帅哥的微信了。”

沈临澄：……

“……没真受伤吧。”于森染提到这个片段，苏酒就想起来了。

“没啊。”于森染回过神来，“倒是你受伤了吧？唉，果然我的每一段交友经历都精彩绝伦。这叫什么？缘，妙不可言。”

于森染很会把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给人一种有惊无险的感觉。但他说的话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苏酒：“没吓着你就好。”

“没吓着我。”于森染意有所指地挑了眼沈临澄，“但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苏酒也顺着方向看过去。

“……你注意点。”沈临澄沉默了半天，对于森染提醒道。

于森染丝毫不为所动，他耸耸肩：“我忘了，当时沈临澄不在现场，没看到。”

两人的眼神里都带了话，但这话的密钥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在旁边的苏酒无法探寻分毫。

他直觉这两人未曾表露的话语是关于他的，可他就站在这，如果于森染对他有什么意见，没必要暗搓搓的对着沈临澄抛眼神，大可直接和他说。

像是有股气堵在胸口，苏酒在这一瞬间的感觉不是很好。

于森染粗枝大叶，根本没察觉。他肘击了一下沈临澄，后又自然熟地拉着苏酒往外走，有说有笑。

“你怎么和沈临澄认识的啊？和我说说呗。我老好奇了。”

苏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先回于森染的话，而是往回收了点身，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这只手之前烫着了。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但于森染拉着的是他的肩膀，不是手。

于森染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回了个好，乖乖走到左边去了。

换位置途中，他特意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靠谱些。

沈临澄自然而然地往右走。

苏酒被两个人挤在中间，他左右看了看。

好像……俩保镖？

他想。

奇怪。

苏酒简单说了下他和沈临澄相遇的俗套剧情，于森染抓耳挠腮了半天，琢磨出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阿澄啊，嘶……是个非常好的男孩子。”

他摸摸后脑勺，不是很能理解：“不是，阿澄大学时候这么有名，你竟然毫无察觉？山顶洞人么……呸！说错话了！”

沈临澄清嗓一声，加快了点步伐。

“有点印象吧，但不是很多。”苏酒解释道，“以前评奖时，好像也看过。但没怎么在意，我大学时候没心没肺的，身边朋友基本打个照面就过去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好像我们班的人都有点认不全……”

大学过后也没见过面，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唉没事没事，我就说说而已。”于森染没在意苏酒的尴尬，继续介绍着自己的话——其实他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把话引到这上面来的。“你不记得我记得啊，我来和你好好说说。你是不知道阿澄以前有多混。”

“于森染。”沈临澄把车门打开，背靠在上面，好整似暇地看着于森染。脸上没什么情绪，不像是生气。他只是提醒道，“你坐后面吧。”

于森染一瞅，心里却吓一跳。

不好，沈临澄要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