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灼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透着异彩,平静疯狂。
他记得昨天意识不清时,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着两个字:我在。
谁呢?谢昳么?呵,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谢昳。
谢昳其人,只会骗他,只会抛弃他,怎会那般紧握着他的手。
韶灼看向自己的手,仍然被人紧紧握着。
是趴在他床边的刘敏,人睡着了却牢牢的抓着他的手。
韶灼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脸上布满严霜,自嘲似的轻笑一声。
谢悯之,你再一次抛下了我。
韶灼盯着刘敏的发顶,心想果然他们都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有了这个习惯。
收集谢昳扔下的东西,在谢府时,他收集谢昳写废的纸,画坏的扇子,因颜色灰暗而扔掉的杯子......
甚至对刘敏好,也是因为他们命运相似,都是被谢昳抛弃的东西。
只要沾上谢昳的气息,他都想藏起来。
没关系,谢昳不在意的东西,他帮忙记好,谢昳丢弃的东西,他帮忙收好。
谢昳在乎的,不在乎的,他都会守护好。
就算谢昳始终,不屑一顾。
刘敏也醒了,高兴的望着韶灼,眼圈通红,他昨天哭过。
“皇上,恐怕臣又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刘敏摇头,声音哽咽下去。
“朕准奏,灼哥你不可以再这样了,朕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朕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当个不操心的将军。”
韶灼闻言眯起眼睛:
“哦?那皇上还不如批准臣告老还乡呢!”
小皇帝也不气,低头声音越来越小。
“告老还乡不好,这样你就不在京城了,不好......”
送走了刘敏,韶灼神情变得冷漠,眉梢都挂上了冰寒。
他厌恶别人破坏这份希冀。
尤其是,让他昨天差点错误的认为,谢昳来了。
痴梦一场。
而他也很久没去看冰室里的谢昳了。
伸手摸向床的里侧,明知道那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却依然贪婪的寻找。
触手之处,是软滑的缎子,那是谢昳的衣物。
一直放在床上,便可以假装那人还在。
韶灼翻过身搂着衣服,沉溺的将头埋进软缎中。
砰,砰砰。
“韶灼你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砸了你这破地方,反正谢昳也不在了,老子还顾忌个毛,开门!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正当秦风峦举着脑袋大的石头,准备破门而入之时,门忽然开了。
韶灼站在门后,面若冰霜,冷冷的看着来人。
吓得秦风峦手里的石头一下子掉到地上,差点砸到他自己的脚,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格老子的,你是阴魂吗,一声不吭的。”
秦风峦火气上头,骂骂咧咧,准备大打一架,结果扫眼看过去,下巴都快掉地上合不拢了。
他瞪圆了眼睛,再三盯了盯面前之人......
这是韶灼?怎么变成这副鬼德行了?
在他记忆里,虽然之前韶灼长了一张比女人还俏丽的娃娃脸,尽管这样,站在那里至少能让人看出来是一条汉子。
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若不是眼角的痣还留着之前的影子,他就以为自己骂错人了。
他不知韶灼大病初愈,只觉得隐在门后的韶灼,白的晃眼,墨发红衣,雌雄难辨。
这样的韶灼,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质。
让人无端想起,开在雪地中的红梅,花瓣淬着霜雪。
秦风峦狞着眉头,又将韶灼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披头散发,衣服还不好好穿,领口敞露出一大片的白,嫌弃的目光中只有四个字:
妖里妖气。
秦风峦越看心里越发毛,他在心里狠狠的给自己一拳。
没出息的东西,还没出招就发怵了。
目光坚定。
韶灼是吧!小爷找的就是你!
“再问一遍,谢昳埋哪儿了?”
韶灼不屑,将艳唇一勾。
“还是那句话,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