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沈然之本来跪着时都还好好的,怕是一起来脚跟都还未站稳,就往旁边倒去,亏得顾鸩止反应迅速伸手扶住他,不然真得摔个发昏章第十一。
“沈然之,你怎么了?”顾鸩止将人扶正,但他此刻身子竟更一段绸子一般,失去禁锢便不住的往下滑,哪还能回答得上他话。
顾鸩止忙令人将他带下去,派了太医去问诊。自己在这继续领着众人将最后的仪式进行完。
马车上,太医给沈然之探了脉象,便转身对顺德说:“沈贵君这是染了风寒,加上近日思虑过重,有些怔忡,待回宫后,下官开几副药,每日按时服下便可恢复了。”
他的马车先行一步,回宫后,沈然之服下药服下那太医开的药,便觉得睡意昏昏,于是左右屏退,合衣躺下。
一个时辰后,顾鸩止也回了皇宫,本想直接回和清宫的,但无奈永和宫在和清宫的旁边,回去总得经过,他便勉为其难的去看看沈然之的情况。
只是这永和宫内异常的安静,连下人闲暇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顾鸩止因此没叫门前的人传唤,脚步声也放轻了些许。
顺德见皇帝来了,小步跑上去,同他说沈然之刚刚用过药已经睡下了。
顾鸩止问:“太医说他是什么情况。”
顺德:“太医说,沈贵君就是偶感风寒,加上思虑过重,陷入了怔忡,这才昏倒的。”
“思虑过重?”顾鸩止重复道。
心道:好好的怎么会思虑过重。难不成真是批奏折批的?这下坏了,批个奏折把人都批出问题来了,看来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不让他继续批就是了。
他说:“既然这样,你便好生侍候着,朕先回宫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得呆在这在这照顾着,派别人来传话就是了。”
顺德一一应下。
沈然之这一睡就是一整天,晚间,才醒过来。
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口干难耐,嗓音沙哑着唤顺德进来帮他倒水。
顺德将水递到沈然之手中,一杯温水下肚则雨逢甘露。
沈然之将杯子给顺德,“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回贵君,现在是戎时,你已经睡了一整日了。”想到沈然之今日只用了早膳,又问,“可需奴才传膳?”
沈然之本是没什么食欲的,但还是点点头,吩咐道:“叫厨房煮碗粥便可。”
顺德一径离去,沈然之便听到窗外传来异响,打起几分警惕,起身披上外衣便去查看。
然推开窗户,只有宫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将窗外点的不那么明亮。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兴许是方才经过这的下人,发出的声音,沈然之不由的松了口气。
自从宁王进京后,沈然之总是回忆起一些细细碎碎的往事,这些玻璃渣子一粒粒嵌入心头,每一粒都让他疼痛无比。
厨房,厨子将刚煮好的粥盛在碗里,便人喊到了别处帮忙。那人把厨子支开后,便从袖中掏出一包粉状物,迅速将其倒入碗中,又搅拌了几下。
不巧,顺德这时正来厨房取粥,这一幕就被他所撞见。
“你在弄什么?”他快步上前,“哪里来的奴才,不知道只是要沈贵君送过去的么?”
那人被叫住时一惊,立刻做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退到一旁,说:“奴才方才见这碗粥还热着,便想趁着公公还没来时且略搅和,以散其热。待公公来取时稍凉,便可直接端给贵君了。”
“贵君自是不喜旁人动他的吃食的,”顺德语气间带有明显的不满,“以后这样的事就别做了,别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讨好主子,做好你自己的活儿。”
言罢顺德将这碗粥倒掉,重新盛了一碗。
那人应了一声便欠身退下,面上有些许不服气,嘴角却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回去后他将此事说与沈然之听。
见他蹙眉,命令道:“先别声张,当做无事发生,你且将这人盯紧着些,看他最近与何人来往。”
至于那碗粥……他自是不会再用了,便让顺德拿去倒掉。
顾鸩止从外头进来,满身香雾簇朝霞。
何福一见人便急促的走到他跟前,双手撑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陛,陛下。”
顾鸩止落座,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何事急成这样?”
何福双手一拍膝盖,急忙开口,道:“就那罗学士,您之前叫人盯着的那位。盯着他的人说这几日总有鬼市里的人到他家里去,应当是去送什么货物的。纵然陛下在宫里,对民间鬼市的事应当也是略有耳闻的,那里面买卖的东西可稀奇怪的很,好些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玩意儿,这罗学士要那些东西作甚。”
顾鸩止闻言倒是来了兴致,“这倒是有趣,只怕这事是针对沈然之的,想必春闱那作弊一事当真是场闹剧。”
看来之前两人见面时的那古怪举动也说的通了。也难怪太医说沈然之思虑过重,任谁被冤枉了不会感到生气,况且沈然之又是个耿介孤傲的主,自然不会同外人说,俗语说“胳膊折在袖内”他便是这般的人。
沈然之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顾鸩止更想知道沈然之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罗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