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声调不高,问了问元将离这几日的事情。
元将离便说了些,听到温郁离说不必每日给温夫人请安时,元佑挑了挑眉,听到她转述他说日后想归宁便归宁的话时,故作威严的神情彻底和缓下来。
他轻咳了一声,“这个女婿倒也还不错。”
元将离抿嘴一笑,又关心起他和于贤娘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元佑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别看你娘亲今日打扮得如此体面,实际自打你成亲那日,她晚上就没睡好过,每天一睁眼,就跟我说不知道你在郡公府呆得如何。”
元将离心软得一塌糊涂,又听他继续说。
“这话可别告诉你娘,她特地嘱咐我,别让你挂心。”
元将离默默点头。
她和元佑说着话,温郁离陪着元老夫人和于贤娘,元憧憬左右都听听。
过了一刻钟,温郁离这才对云溪颔首,示意他去将准备的礼物拿过来——上门归宁,按习俗都是要女婿备礼的,且还有不少讲究。
云溪把东西搬上来,并不是多名贵的东西,都是些各种意头吉祥的礼物。
一对公鸡、六匹彩缎、两篮鹅蛋,还有些茶饼乳酒等物,都是成双成对的。
元将离虽知道温郁离准备了礼物,但不知他到底准备了些什么,如今一看在厅堂中堆成小山的东西,有些惊讶。
元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好生有心,这么多心意,我们都晓得了。”
温郁离微微一笑,元老夫人这才起身,对元佑道:“两个孩子也坐了一会儿了,眼下日头升起来,正好祭祖,我们便先去祠堂吧。”
女子回娘家归宁,这日最要紧的便是和夫婿祭祖,以告先祖。
祭祖又有一番繁冗仪式,等照做完,已到午时。
中午要吃归宁宴,琳琅满目的一桌子丰盛好菜,元佑开了好酒,让温郁离坐到自己身旁,沉声道:“我们先吃饭,稍后,我有话要同你说。”
元将离看过去一眼,就被于贤娘唤回了注意力。
她悄声道:“他们爷们的话自己说,你不要管,等吃完,娘也有话要同你说。”
元将离只好点头,吃饭时,不住给于贤娘夹菜。
等吃完饭,元佑便带着温郁离先一步出去。
元老夫人看出母女俩要有些小话要说,对元憧憬招招手,笑眯眯道:“憧憬啊,你过来,奶奶问问你最近功课学得如何了?”
元憧憬已没有当初那么怕被拷问功课,但此时被询问,还是有些茫然。
“这时候问吗?”
“是,快过来,”元老夫人朝他招手,元憧憬看看元将离,只好走过去扶住她,嘴里还嘟囔着,“奶奶你怎么偏这个时候问?”
元老夫人笑着拍他一下,“快走,奶奶去花园子里问你。”
正堂中只剩下元将离和于贤娘两人。
丫鬟们将桌上的残羹碗筷收拾下去,上了茶水,于贤娘顾不上喝,握着元将离的手,连忙问道:“我看你爹脸色不错,郡公府这些人,没有委屈你吧?”
“没有,”元将离笑着回握住她的手,“大家都对我很好,温夫人还为我开出一片新的练武场,方便我练武呢。”
于贤娘放下些心,“那温郡公呢?他见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啊,娘怎么如此问?”元将离疑惑。
于贤娘四下看看,坐得离她近些,悄声道:“温郡公为人虽儒雅多才,但也十分古板,你不擅诗词歌赋,性子也不柔顺,娘亲怕他对你使脸色。”
元将离想起来温郁离对她说的话,看来温郡公,的确不是很好相处的性子。
她摇了摇头,“他对我倒没有挑剔,听我说喜好练武下棋,也没多说什么。”
“那便好,那便好,”于贤娘连连点头,心中松快了些。
母女俩零零散散说了许多,一直说到元将离都口渴了。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拎起茶壶满上,余光见到于贤娘眼神游移,欲言又止,她奇怪笑问:“娘想要说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娘的确有些事情要问你,”于贤娘踌躇半晌,凑到了她耳边。
元将离正好奇她要问些什么,就听到耳畔压低的几个字,先是呆愣,而后便是缓缓红了脸,她手颤了颤,温热的茶水泼到了手指上。
她急忙抽出手帕擦手,低头含糊道:“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娘自然得问,”于贤娘这一句倒是气势足了,“这些事本就是我们女儿家吃亏的,你性子又单纯,若是我不问,那日后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元将离说不出话来。
她拿手帕擦着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后,又去擦桌面上的茶水。
等茶水都被帕子吸去,只在红木桌上留下一块淡淡的湿痕,她才低着头,小声道:“我们还没……同房过,”面颊上的红这下子直接蔓延到了脖颈上,一直没入衣领。
“什么?!”于贤娘提高了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