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太医刚进偏殿，云今便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大口喘着气，双手冰冷，脑海中不断闪过上一世云府灭门的惨状，自己当时跳河自尽的绝望再次袭来，引起云今一阵反胃。

张太医不明情况，想为她搭脉诊治，被云今摇手拒绝了，“张太医……可否让我一个人待着？”张太医应声后，径直离开，到屋外守着。

片刻后，谢毓朝来到偏殿，看到张太医一人站在屋外。张太医看到他的到来，连忙眼神示意他，谢毓朝向屋内看去，发现云今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也是一愣，“你怎么了？”他上前询问道。

“大人！是济王下的毒！”云今看到谢毓朝，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谢毓朝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说道，“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他，大人！”

谢毓朝看着云今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眼神中充满怒火和说不出的期待，仿佛很希望自己相信她说的话，并且能对济王的作为施以惩处。

身旁的锦之也愣在原地，刚准备上前将云今从谢毓朝身上扒拉下来，就被眼神警告。

谢毓朝看着云今双眼擒泪，情绪激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知自己怎的，心里像被线牵着，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那泛白的指骨，感受冰冷的触感，温声宽慰道：“我相信你，等我们找到证据，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谢毓朝说完便将云今扶到了椅子上，将倒好的茶放进她的手中，“先平复下情绪。”

其实，若是云今今日没有闻到济王身上的味道，谢毓朝能猜到是他下的手，而在奇香居南蛮使者给济王的小药瓶或许就是万念枯。

锦之在一旁看到自己主子竟然为一个小姑娘倒水，差点惊掉下巴。

云今双手握住谢毓朝递来的茶，一股热流顺着手掌传到了心脏，激动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殿下，抱歉，我……刚刚失礼了。”

“无妨。”

云今看谢毓朝神色无恙，丝毫不在意刚刚的一切，便也没有再忸怩，继续说道：“我路过济王身边时，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与父亲和诸位大人身上的一样，只是味道浓很多，应该是刚刚接触过。”

谢毓朝向锦之伸手，锦之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到谢毓朝手中。谢毓朝小心展开帕子，云今看到了里面包裹着的熏香灰，“昨夜云相跟我说完，我便让锦之潜入圣上寝殿查看，发现熏香炉早已被清理过，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在炉子的盖子上发现了残留的熏香灰。”

云今缓慢接过帕子，提起面纱，凑到帕子上轻嗅，虽然这帕子上的熏香灰不多，但应该是多次熏香后留下的，因此能明显闻到其中的竹叶气味，云今对着谢毓朝点点头，“里面有竹叶味。”

她看着谢毓朝沉思的模样，怕他不相信，试探的问：“殿下要不要闻一下？”说着小心地举着帕子递到谢毓朝跟前。

谢毓朝没想到云今此番举动，他看着云今真挚的眼神，转过头去，淡淡说道：“不必，”自己连浓烈的药味都闻不到，更何况这轻微的竹叶味。

“好吧，”云今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中的帕子，包好后放入了袖中，“或许我们应该去内设府看看存档的熏香？”

锦之听到此话，还没等谢毓朝开口，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昨夜已去查过，无任何不妥。”

云今对着锦之竖起了大拇指。也是，自己能想到的谢毓朝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熏香炉都能被清理干净，内设府的也是一样，现在只能从进宫的渠道入手，”谢毓朝起身向门外走去，“先回府吧。”

云今点了点头，整理好脸上的面纱，跟着谢毓朝出了偏殿。他们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宫门口。谢毓朝成为摄政王的消息早已传遍，一路上，无论遇到何人，都是恭恭敬敬行礼文安，云今跟在谢毓朝身后，突然有了一种“抱大腿”的感觉，心中庆幸“还好自己选择跟他合作”。

谢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口前等候在，谢毓朝二话不说径直上了马车。云今有些局促，现在的谢毓朝已经不再是朝堂重臣，而是身份尊贵的摄政王，更何况他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若是说错话……

这时她注意到刚刚还在身旁的锦之不见了，“锦之呢？”

谢毓朝不留余地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上来。”

云今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回程的路上，云今本来还担心谢毓朝会因为今日她的失态看出什么，结果发现谢毓朝没有继续看奏折，而是闭目养神。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摄政王也是要睡觉的。

刚想到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认识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