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想到谢家因为此事耿耿于怀多年,且此事当年很是隐蔽,即便是太子妃的她也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太上皇坚持要让谢家老家主死。只是,如今若不答应他,怕是圣上……
“好,我答应你。你母亲若在,看到你这般会心痛的,”皇后看着与淑儿长得十分神似的谢毓朝,有些不忍的说。想当年,自己与淑儿是闺中密友,相伴长大,后来两个人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西北的王,随着朝政紧张,淑儿不愿给她添麻烦,两人的联系也逐渐变少,直到淑儿突然去世,她才意识到这世上最懂她的朋友不在了。而现在,她的儿子在面前,要她给一份承诺,她又如何能不答应呢?
谢毓朝眉下双眼骤冷,紧攥身侧的手,平复情绪,说道:“谢娘娘成全。”
说罢,他走进圣上寝殿内室,召来太医院院首张大人,命锦之在门外驻守,任何人不得进入。谢毓朝把计划与张大人一一说明,张大人大惊,连忙跪地行礼道:“谢大人,此法极其凶险,老臣实在没有把握护您周全。”
谢毓朝扶他起身,“张大人不必如此,谢某无碍,您只需在此法结束时护住圣上便可。”
张大人看着谢毓朝面无波澜的神情,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心生佩服,“谢大人,老臣定尽力护住您。”
“谢过张太医,”说完便直接走到圣上床边,用书中之法开始引毒,“聚毒于一点,以血为媒,引毒入体,运气周转……”
“锦之……”在门外驻守的锦之,三刻后听到屋内传来了谢毓朝虚弱的声音,他急忙冲了进去。
刚一进去,锦之便觉得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他看到谢毓朝半跪在地,面色惨白,嘴角有溢出的红色血迹,张大人在一旁扶住他,锦之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张大人手中接过谢毓朝的,他只觉得谢毓朝已没有行走的力气,气息大乱,却还在强撑着叮嘱张大人“张太医,圣上已无碍。”
“主子,您别说话了,”锦之从净真给的瓶子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谢毓朝嘴里,这才感觉身边这人气息平稳了些,他连忙半拖着谢毓朝从皇后留出的无人通道离开,好不容易把谢毓朝送到了马车上,这才发现人早就晕了过去。
雨下的更大更密,硕大的雨点打在谢毓朝脸上,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寄风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他看着往日无比坚强的谢毓朝被锦之从皇宫内扶出来,脸色惨白,昏迷不醒,急的叫出了声:“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主子这般模样?!”
“别问了,快去请李大夫,快去啊!”锦之不给寄风反应的机会,催促着他,自己驾车就往竹苑赶。
寄风也反应过来,先行赶回竹苑,安排好人手和暗卫,和李大夫候在门外。在锦之到时,寄风才看清谢毓朝毫无生气的脸,身边的李大夫也是一惊,连忙招呼人手在屋内救治谢毓朝。
等谢毓朝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四肢无力,他用微弱的声音喊在一旁打盹的寄风,“寄风……”
寄风听到声音瞬间睁眼,发现谢毓朝已经醒了,他激动的对着屋外大喊“醒了!醒了!”
屋外熬药的李大夫和锦之连忙端着药进来,看到谢毓朝虽面色惨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所幸熬过了这引渡之苦,算是保住了性命。昨夜若不是净真大师给的解毒丸,谢毓朝早就毒攻心脉而亡了,李大夫用药还有针灸术助他排毒,将郁结在心口的毒血吐了出来,这才捡回一条命。
李大夫将药端到谢毓朝嘴边,谢毓朝看着眼前冒热气的药没有说话。一旁的寄风以为谢毓朝怕苦,说道:“主子,这药就是味道难闻了一些,不是很苦的,你闭着眼喝就没事了。”
谢毓朝听到寄风的话微微一怔,他端起要药碗一饮而尽,一旁的寄风看着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禁对着谢毓朝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是混了数十种解毒草的药,熬药的时候他都受不了,还是跟锦之轮流照看才把这难闻的药给熬好。
喝完药,谢毓朝心中也已了然,自己现在闻不到味道,也尝不出味道了,药在他喝来跟水一样无味。
他接过锦之手中干净的帕子擦拭完嘴角,说道:“现在几时了?我要去一趟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