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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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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筠没有回家,他来到一家网吧,在那里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在游戏里,他不停地与敌人厮杀,厮杀,厮杀。他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两只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着,敲打着,把一个个朝他冲过来的敌人都一一击毙。

这个敌人是杜殊晖的暧昧不明的眼神,那个敌人是杜殊晖暧昧的言语,还有一个是他的幻觉和自作多情,他瞄准了它们,一个一个地将它们全部杀掉。

他就这样,对着电脑斗争了一个通宵。终于,他的两眼干涩,手指酸痛,腰背僵麻,他整个人又累又乏,他的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像被抽干了血一样。

他再也熬不下去了。跟老板结了账,他就颓然地从网吧离开了。

从网吧里出来,天空是黑的。天还没亮,四周很空旷,街道上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寒风蓬蓬地吹着,像一缕缕鬼魂似的,终于找到了替身,立刻将他包围了。他一阵瑟缩,赶紧裹紧了身上的夹克,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天已经发白了。他不管不顾地开了门,又关上门,关门声“嘭”地一声,骤然响起,惊动了还在沉睡的家人。

梁琴穿着单薄的淡蓝色的睡衣,简单批着一件黑色的棉衣,慌忙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此时的他正在换拖鞋,梁琴连忙朝他走了过来,压低了嗓音,严厉地教训他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不回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害我担心一个晚上!”

孟青筠却像个行尸走肉似的,目光呆滞,不理不睬,换好脱鞋之后,就绕过梁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梁琴先是一惊,随即,就怒气汹汹地跟着他走了过来,继续骂他说:“你是怎么回事?掉魂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孟青筠仍旧是不理不睬,只是木然地脱下外套,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走到床边掀开被褥,整个人重重地躺在了床上,把被褥往头上一蒙,打算就这么睡了。

这让梁琴更加怒不可遏了,她一把掀开了他的被褥,又压低了嗓子骂他,“你是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孟青筠两手往床上一捶,立刻坐了起来,不顾忌地大声说:“我现在很困,也很累,你别说了,让我赶紧睡觉吧!”

“你困你累?你为什么困?为什么累?”梁琴不打算放过他,“你这一夜死哪儿去了?也不回家!你还好意思说你困你累?你困你累你活该!”

“好!我活该!那你就让我一个人活该吧!你赶紧睡你的去!我要睡了!”孟青筠还是不打算解释,她们背着他打杜殊晖的主意,光这一点,他就无法原谅她们。即便杜殊晖已经“另择新欢”,但,他还是不能原谅!

梁琴冷静了一点,他定定地注视着孟青筠,好像发现了孟青筠的反常。她立刻变得慈爱起来,耐心地问:“你老实告诉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青筠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好在,他及时忍住了。他一抬腿从床上翻了下来,愤愤地说:“你既然不让我睡觉,那我走,我到别的地方睡去!”

他走到沙发前捡起那件夹克,准备穿上就走。

“站住!”梁琴呵声道,从背后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就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窗外的天空更加白了一点,拉上窗帘,再次脱下那件夹克,孟青筠重新躺在了床上。然而,刚才和梁琴的争吵,使他彻底地清醒了。躺在那儿,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他辗转反侧,唉声叹气,脑子里满是杜殊晖那句“我前几天刚认识了一个女孩,现在正交往呢。”

他痛苦地用被褥把脸蒙上,想把这句话从脑子里捂死,然而,却是徒劳一场。他索性去拿来随身听,打算听听歌,将这些纷杂的念头驱赶走,但,一戴上耳机,按了播放键,耳朵里却响起: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

他像触电般,火急火燎地关上随身听,把那盘卡带从随身听里扣出来,立刻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垃圾桶里那张已染上污垢的卡带,他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为杜殊晖而伤神,不会再去在意有关于杜殊晖的一切。他要回到从前的那个自己,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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