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不睡固然讨厌,不知去处更令人不快!梅半法的处境正是这样,没吃的没住的。血疤“噼啪”裂开,风裹挟沙粒撞来,剐蹭着裸露的伤口。饥肠辘辘,肚子敲着鼓号想投降。这人倍受煎熬,更感严酷。
梅半法浑身湿透,他究竟到了哪里?夜色降临,一看「启蒙手带」的圆圈,珀诺尔山就在万米外。成片寒鸦惊起,那些斗士肯定会到那歇脚。若有妖兽出没,他的命运会如何呢?附近有一大纵树,爬上树呆一整夜再说,第二天再去死吧!带刺的枝叶茂密,弱光淡淡,连鸟儿也在打盹。一发困,梅半法就睡着了。
一股清新的风扑面,睁眼已是早晨。东方发白,周围无一处映光。尽管模糊,梅半法提着棍出发了。山崎岖岭寂寞,白天一片荒芜,烈日里孤影趱行。他走了10公里,向西望去,尽头的土丘立着1座孤伶伶的尖形甬道。
甬道顶部有一铅皮锥,梅半法终于到了!砖瓦、反应炉散落在更远处,他收摄心神,凝神细听。门上拴绕铁链三匝,不可擅进!梅半法弯着身,一棍擎在手,鼻孔翕鼓着蹑步……一人忽然冲出,来不及看清,正好头撞到头。只听同声大叫,一个仰面跌地,另一个头眼昏花。数十人跑来护在左右,兵器前抵摆开阵势。
梅半法定睛一看,好多人还活着!谢鸾烟喜道:“是梅半法,真不敢相信!”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更多的人走了出来,手脚挥出千百姿势,蹦跳着……彼此激动地拥抱。狂喜极悲,均令人灵魂出窍。
顶部破洞被木板钉死,光透射下来,光圈一胀一缩。甬道堆挤着避难者,断臂的伤者包缠绷带,暗红的血渍渗染。有的人盘膝疗愈痛痈,几无意识,纷杂的忉气裹着虫毒蒸发。
喝完水,嚼了点树叶充饥,梅半法自语道:“至少得寻一张床。”绕转一圈,哪里有床可睡。只见一长木箱,头往上一靠,算了,能忍则忍吧。梅半法尽可能靠得稳当些,以免睡熟后磕到头。
躺在三号窗边,坂遒力的话很不吉:“被杀,难道你不恐惧吗?”这讨厌鬼口无遮掩,不易相处,但总比怪物要好。梅半法仰面躺着,长叹一声,还需忍耐多久啊?时间缓缓流逝,夜色慢慢地加深。
篝火熄灭,话声静寂了,人人趴地垂头。那一晚梅半法抛开一切痛苦,头脑空空的。缕缕绮梦升起,杂沓迷雾扩散,黑暗里魔幻重重……有何生路可言?坂遒力掰断一钢筋,做成短棍防身,他睡得又熟又香。处在这样的恶境,缺心眼才睡得这么香!灰白色的天渐渐变亮,变凉,变蓝……大地潮湿,树叶滴洒着露珠。甬道传来热闹的人声:“早啊,睡得香吗?”
大剧情须是不急也不停,远古,秘密,无疑是近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