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洁的中文过于字正腔圆,也许是因为在国外生活太久,说话都像音乐剧,袁秀林听得一愣一愣,尹春华问:“怎么没看见瑞瑞,在组里吗?”
蓝洁手指向办公桌后面,那里用布凳子搭了个临时沙发,文瑞心正靠在那休眠,想来那股困意真是浓烈,在这种凑合的地方也睡得踏实,短发在靠枕上蓬松固定,她解释道:“昨天拍夜景通宵了,我们俩休息一下午补觉。”
“我听说你们组需要一个会恭州民歌的演员,可惜我对那边的土家民谣一知半解,”尹春华拍拍袁秀林的肩膀,将这位即将因插入不进话题而走神开小差的少女唤回,“秀林在这方面很厉害,你们可以找她,我还要去黄老先生那,晚上我们可以曼和见。”
一味的羞怯会错失向上攀登的绳索,袁秀林知道,所以她点点头,再抬头时笑魇如花,未褪去稚嫩的脸一笑起来就圆乎乎,阳光透过窗帘在她面颊上映照出朵朵夏花。
工作持续到八小时后,文瑞心蓝洁袁秀林三人到曼和会所时夜色寂静,时针只需再走两步路便是新的一天,幸好尹春华也才从一场慈善晚会走出,四个人正好约同个房间一齐做SPA水疗。
四个从异乡到北京的人聚在一起时难免同病相怜熟络得更快,文瑞心蓝洁脱离电影厂后说话都大声几分,袁秀林本以为他们这些二十六岁往上的人说话都会顾忌些什么,仔细想大家都是女人,难道只有自己这个年龄段的人才能以诚相待,跟见过两三面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答案明显是一个叉。
“瑞瑞她尼古丁过敏,对烟味反应很明显,所以我们在片场的时候都不让人抽烟,”蓝洁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尹春华带来的《艳艳》剧本和美术组手稿复印件,木桶里沐足礼水温偏热正好暖身,“结果不知道谁天天传我们在剧组里大呼小叫管着管那。”
尹春华方才在晚会帮恭州做工业的朋友谈到一笔生意,电脑开机插着电写邮箱,听蓝洁倾诉回国前后天差地别待遇:“嗯......只要黄师不做什么出格到瞒不住的事情,黄老先生自然是不会理会。”
文瑞心与尹春华认识许久,她们在国外一次音乐剧节日时曾合作过一次,此刻和袁秀林一左一右靠着尹春华:“黄师一开始承诺我和小洁是总导演,结果回国后推三阻四只给了执行导演,到时候电影拍成了海报大字还是写的他黄家的名字。”
“你们家秀林今天帮我们出了口气,黄师插进来的那个男的天天刁难组里一个妹妹台词不行总是NG,下午那个妹妹和秀林在那里录一段长镜头,两个人在那对了七八分钟的,哇那个男的气的脸憋成猪肝色啦!”
袁秀林刚刚做完面部护理,整张脸都是一股高级玫瑰油香气,眼睛舒服地眯起,说话时闪露十九岁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本色:“没有啦,本来都是厉害的人。”
“唔......哈哈哈哈哈,妹妹你下次可别在剧组这样说出来哟,这样子他们就要撕破脸发脾气喽。”
闲聊舒缓身心,尹春华心头对黄教授又贴一张“撒谎自大,见女性得意便跳脚”的新标签。蓝洁将阅读得差不多的剧本递给文瑞心,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直截了当用利斧劈开新话题,若是男性酒局恐怕此刻新话题是天上人间。
“这部剧本我们很喜欢,”文瑞心把剧本递回给尹春华,“多谢你今天这么费心,能在这种时候碰见互相理解能互相帮扶的人是很美好的事情。”
尹春华从不过分自谦,温和一笑:“是我先有求于人,运气好能帮到你们。”
“你未来打算怎么发展呢?”蓝洁问。
“我早些年在广州买了一块地,回国后那边经济起来了,我是打算在那里搭栋楼创立一家影视公司。目前来说我是打算做一个转型融合,把手上的一些剧本热度带上去,后边拍成电影。一个人很难形成单人团队,我需要一些在不同领域上比我优秀的人来加入。”
还在读剧本上课的员工阶层代表袁秀林发出感慨:“哇姐,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尹春华无奈,指尖敲打在手上的白釉茶杯上,安神茶汤温热飘出茉莉花香:“这些都是需要商谈的事情肯定是要拿到这种场合讲呀。”
“你是不是没有经纪人,如果要转型的话最好先有一个有特点的经纪人,”文瑞心听见她们对话,笑起来,从卡包夹层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茶桌上,“我认识一个人,叫李珊,她是大院里长大的,人脉资源很不错,听说她上司最近换了个冒冒失失的三代,你们以前不正好是同学?”
文瑞心的食指中指还竖立在名片上,尹春华看向名片上的宋体字:北京湖上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经纪人李珊,是八年前她在李仕安排的高中念书时的前桌。她抬眸,伸手接过那张名片:“哇塞,有备而来啊文导,这都知道。”
四人相视一笑,四颗满怀热忱的心进入同一阵磁场频道,就算未来知道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都能泯然一笑,继续拼尽全力在世界末日前敲打锤炼黄金冠冕。
“合作愉快。”
她们无需烟酒色欲,只需要一个共同目标便能达成一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要让这台戏被传唱,似是那句千岁万岁,椒花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