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说:“你起来。”
苍狼说:“不起。”
他还是躺在李霸地肩膀上,这次更过分,甚至伸胳膊搂住李霸地的脖子。李霸地坐着都被压得喘不过来气,拽着苍狼的毛领子要把他往外推;结果他还来了劲,把胳膊搂得更紧了。
李霸地说:“你有完没完?雨音霜又过来给你送咖喱了?”
苍狼扒着他不松手:“这次没有。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躺一下,回忆龙虎山时的峥嵘岁月,难道不可以?”
李霸地不知道苍狼是什么毛病:“什么峥嵘?洗裤衩的峥嵘还是打屎仗的峥嵘?你要是想洗裤衩,现在还有机会管撼天阙要,快去,别说我没告诉你。”
苍狼直起身子,胳膊肘压在李霸地的肩膀上。
“说到裤衩,我倒是想起来了。霜姑娘最近用的手帕,看起来多了许多线头,我准备送一条给她。你说,她会喜欢什么图案?”
李霸地噎了一下。
“你下次想和我聊这个话题就直接说,不要非得从撼天阙的裤衩联想过去,可以吗?”
苍狼又躺回去:“至于材质,我看蚕丝的就很合适。中原的绸布很好,但是运来苗疆太贵了,要优先用在彩旗上面……”
李霸地说:“她抠你也抠,你俩这点般配。”
苍狼说:“勤俭持家……嗯,应该说是维持收支平衡,也是君王的责任。”
李霸地说:“其实这事在中原归财政部门管,你了解大概就可以了,也没必要事事都过眼。”
苍狼半眯起眼睛,声音含糊起来:“就因为是在苗疆,我才要尽可能在人前显示苗王权柄。竞日孤鸣虽离开王宫,忠心于他的势力,却未必随他一起离开。辨认、收集,清理……”
他将额头往李霸地颈侧蹭了蹭。
“我只是有点累。”
李霸地抬起被他压着的胳膊,手插在他后颈披肩的绒毛里,重重捋了几下。
这当然是宽慰的动作,不过看苍狼几乎要开始像猫一样咕噜噜的神情,李霸地决定平时也多摸两下。反正这件狼毛衣服手感真的赞。
过了一会,李霸地望向窗外。
他说:“苍狼,你起来。”
苍狼说:“我还没休息好。”
李霸地说:“雨音霜在外面,你再不起来,我就跟她说你是断袖。”
苍狼睁大了眼睛。他艰难地抬起头,确认窗外人影的的确确是雨音霜后,手忙脚乱地翻下床,连滚带爬地起身,跪在床上将上半身靠近床边,一撩头发恢复平时见人的那个苍越孤鸣:
“没成想,是霜姑娘前来。不知霜姑娘有什么需要?”
李霸地当然被他一胳膊按躺下去,免得碍事。
雨音霜看着苍狼,神情有些微妙。
“我是否打扰了苗王会客?”
苍狼说:“怎么会呢?事实上,我们的话题已经结束,霜姑娘来得正是时候。”
雨音霜的表情又变了,看上去有些为难。但她很快就做出决定,说道:“既然遇上苗王,还请苗王解惑。霜在缝制彩旗的过程中,遇到一些问题,不知苗王……”
苍狼几乎要从窗户里直接跳出去,但他忍住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稳地回答:
“霜姑娘的问题,我一定全力为你解决。你现在就有空吗?”
雨音霜想了想:“眼下已近午时,等到午饭后,苗王再来后花园湖边亭吧。我一般在那里缝制彩旗。”
苍狼连忙点头应下。他从房间里探出身子,目送雨音霜离开。等她走得远了,他才松弛地躺回床上,伸展四肢。半晌,他痛快地笑了一声:
“我一定详细为她答疑解惑。”
李霸地问他:“满意了?”
苍狼轻轻“嗯”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朝李霸地侧过身子:“其实都要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就算我对霜姑娘有意,想来应该并非眼下这般情形。”
李霸地说:“行了,别肉麻了,约了时间就准时过去。真成了记得请我吃饭。”
苍狼点头,重重搂了他一下。李霸地想继续看书打发时间,苍狼扶他坐起身,正折腾的功夫,一道黑影从窗户外跃进来。
苍狼连忙拦住李霸地的剑指。他揉了揉黑影的头,笑着对李霸地介绍道:
“还认识吗?这是乌舆。你应该抱不动它了。”
看着影子对“乌舆”这个名字“汪”的一声,李霸地不住地眨着眼睛。从精神地直立着的双耳,到明亮的黑色双眼,再到黑色大鼻头后面那身油光发亮的黑青色皮毛,他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只帅狗和几个月前的黑嘴圆脸小黄狗联系起来。
难道只是叫同一个名字?
苍狼捋着乌舆厚厚的脖颈毛:“是同一只,你看。”
他给李霸地展示乌舆脖子上的宝石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