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好人……”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那我们是什么?……”
赤羽好像动了一下,李霸地听到衣物的摩擦声接近耳边,又慢慢远离。
他听到赤羽的声音,轻柔的,带着安抚。
“如果西剑流再犯,赤羽信之介,任凭胜邪封盾差遣。”
待坤仪载星走后,神田京一终于得空进了屋。他看到赤羽平静地喝着茶,走到矮几对面坐了下来。
“军师怎样他了?”神田京一给自己倒了杯茶,“那少年人走的时候,脸上泪水还没干呢。”
赤羽放下茶杯:“心疼了?”
神田京一说:“不是,若给我那师弟看见,只怕要找我麻烦,那我的清净日子可就没了。”
赤羽哈哈笑了两声,忽然道:“你记得我曾经说坤仪载星是什么吗?”
神田京一说:“璞玉初露。”
“嗯,现在改了。”赤羽的折扇摇了摇。
“是琉璃易碎。”
笼罩赤羽信之介房内的沉默,也横亘在苍越孤鸣和凤蝶之间。凤蝶走在头前,苍越孤鸣稳步跟在她身后,两人默契地保持五六步的间距,向雨音霜的房间走去。
半途,苍越孤鸣忽然轻笑一声:“是孤王的不是。”
凤蝶的步子停了一停:“苗王是何意?”
苍越孤鸣说:“直到刚才,我都一直在生凤蝶姑娘的气。担忧中意的人不中意自己,这分明是人之常情,凤蝶姑娘却讲我难看,措辞未免太过锐利。”
他上前两步,替凤蝶抬起挡在小路侧边的花枝,又停下来等凤蝶走到约五步外的距离,才重新跟上。
“但也是在刚才,我忽然想通了。人之常情不错,但我作为苗王,自然要考虑情感之外的事。比起无端发泄,我更应该做的,是怎样更合理地表达情感。
“毕竟以我的身份,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对霜姑娘造成我并不知晓的伤害。到那时,我再后悔,可就晚了。按照这个思路去想,方才我与坤仪载星打闹,凤蝶姑娘所言‘难看’,是一点不错。我不思改进,竟然还在生凤蝶姑娘的气,实在是我的不是。”
凤蝶的语气软了一些:“苗王将这些话说给我听,又是何意?”
苍越孤鸣说:“我不希望凤蝶姑娘因此事对苗疆产生什么芥蒂。你来苗疆,是为帮助坤仪载星,现在更是帮我开解霜姑娘心结,从哪个角度,苗疆都不能怠慢你。但劝解霜姑娘一事,本不应劳烦姑娘,是姑娘有善心才答应下来。你以善心对孤王,孤王合该诚心对你。”
凤蝶说:“坤仪载星之前对我说,你做事容易用力过猛,看来是不错。”
苍越孤鸣笑道:“这个建议顶好,孤王会注意。”
聊天当中,两人已经来到雨音霜房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女见苗王前来,忙迎上前去,听过苍越孤鸣吩咐后回房通报。这个空隙,凤蝶转身对苍越孤鸣说:“我一人进去就可以,请苗王在门外稍候。”
苍越孤鸣说:“无妨,孤王在此静候凤蝶姑娘就是。”
凤蝶向苍越孤鸣行礼,转身跟着侍女进屋。这间屋子采光良好,屋内精心布局过,苗疆刚劲的风一点都吹不进去。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房间当中的案几上。明亮干净的太阳光底下,雨音霜在案几后面坐着擦剑。
看见凤蝶进门,她微微一笑,把剑收了起来。
“方才那侍女,说你是一人前来。”
她站起身,朝凤蝶走近。
“但霜想,苗王陛下一定在附近等着吧。你如果是替他说情,不用浪费口舌。霜的心情,只有霜自己明白。”
凤蝶看着雨音霜,扬起一个微笑。注视着雨音霜的蓝色眼瞳,她说道:
“不过是接受不了雪山银燕不爱你,明白起来,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