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笑道:“你记得不差。孟赫的父亲罕赫,在三十年前曾效力于天阙孤鸣。他本人也是靠这层关系才攀附上撼天阙。出于这层考量,在铁军卫对龙虎山发动总攻时,未遭受主力攻击的龙虎山南,正是孟赫把守。”
李霸地摸着下巴:“所以他保留了最多的战斗力,现在他的部族人最多也最有钱,他本人则是最有可能在祭鼓节上和你叫板。”
苍狼点点头:“但也不能说其余的人没威胁。毕竟撼天阙失败,他们的野心却从未消失。太/祖励精图治,好不容易得来一统的疆土,我不会允准这些人将它分裂,破坏苗疆内部的和平!”
李霸地让他安心:“哪怕那些人真的有心,现在苗疆内战平息不久,他们想闹也没有力量。这两天你就别想这事,正好中秋快到了,趁现在摆席请雨音霜啊!”
“真的吗?”苍狼讶然地问李霸地,“以往的中秋,都是家人团圆,霜姑娘……”
“真的吗?”李霸地问龙晓月,“先不说是不是外人,看见苍狼一帮人热热闹闹,霜不会触景生情更难过吗?”
龙晓月底气十足:【不会的!不如说她一个人在这里,要的就是热闹。这场宴会可以为她举办,但是不要让她看出来。悄悄地让她体会月是故乡明,肯定没问题!】
李霸地原样传话过去。苍狼虽有所犹疑,思考片刻还是应下。傍晚的风又大了起来,他将李霸地送回房间,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转身,弯腰将手按上李霸地的枕头。
“你是不是在偷偷和月昭星联系?”苍狼扳正李霸地躲闪的视线,“告诉她,很有用的建议,孤王会采纳。但——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指挥我。”
李霸地原样传话给龙晓月。
【白眼儿狼!】龙晓月在他脑子里发脾气,【我帮他呢!不识好歹!】
李霸地说:“别生气,我们男的就是这样的。他跟你不太熟,可能觉得冒犯了,一会我帮你跟他解释一下。”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闹了一会,夜幕如约而至。李霸地费劲地躺了下来,任宫人按修儒的吩咐,给他按摩腿部。
否则,他腿上的肌肉会随着缺少运动而慢慢萎缩。到那时,即便恢复知觉,也很难站起来了。
所以,除了李霸地本人心里过不去,这项治疗还是得以保留。每天晚上他都在这种丝毫感受不到的按摩和昏黄的烛光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又是新一轮的忙乱。
有时,李霸地会望着天花板想,上次走路是什么时候。
无梦一夜过去,第二天仍然是呜呜的风。修儒端来药喂他,李霸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喝药。
药吃完了才是正经早饭,今天是肉馅馕和奶茶。奶茶和李霸地印象中的那种相去甚远,里面撒了葡萄干和杏仁碎,喝起来竟然是咸的,而且口感很稠。
不过很管饱,看起来小小的一碗下肚,李霸地就吃不下馕了。但是那馕烤得太完美,表皮金黄酥脆,还散发着迷人的肉香,他又不想错过。
等修儒终于结束絮叨,回药方配药的时候,李霸地从枕头底下拿出馕来。他努力酝酿胃酸,一直等到差不多觉得饿,张嘴准备咬下第一口——
“吃什么呢!”
骤然洞开的窗户,和少年雀跃的呼喊,打了李霸地一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护好馕,转头看去:
蓝发蓝衣,身背逆刃,随着他探头探脑的动作,额前两道刘海颤巍巍晃着。
剑无极!
来不及招呼,李霸地凑近窗户向外望去。剑无极知道他在找谁,按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回屋里:
“银燕有一点迷路,我看这个地方也不远,干脆先来找你。怎样,苗疆待得舒服吗?最好是舒服啦,不然我和银燕大老远来找,不能连顿饭都不吃啦!”
李霸地亲切地问他:“没吃饭是吧?”他把馕掰了一半,送给剑无极。看雪山银燕从树林里大步向他的房间走来,他将另一半送给了雪山银燕。
“我刚才吃饱了。”他把胳膊肘放在窗台上,“你们说大老远的过来,难道是从黑水城?那里住着不舒服吗?”
剑无极大口咬着馕:“不是黑水城,那里好歹还有胜邪封盾留下来的驿站,赶路不算难。我们真正的出发点啊……”
他有点噎。银燕大力拍了两下他的背,看得李霸地胆战心惊。等剑无极总算喘着气直起身子,雪山银燕望着李霸地,说:
“是金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