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话。
“你竟然!你竟然!!”他抓着苍狼的胳膊一阵猛摇,“你找女朋友怎么不和我说!你们的关系都发展到能结婚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苍狼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朵:“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情啦!”
他坐得更近,往李霸地身上一靠,开始回忆。
“那时,我的本名还无人知晓,我的权威无人尊重。在进入罪海七恶牢,遇到撼天阙之前,我曾和她一同被追杀,陷入几乎让我粉身碎骨的绝境……”
苍狼闭上眼睛,神色凝重起来。
“真是一场令我刻骨铭心的追杀啊。我们两人一同被包围,刀光剑影环绕四周。当时的我,真正觉得性命会终结于此。在我放弃所有希望,倒在地上朝无情的命运撒娇的时候……”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
“是她。她的言语锐利又坚定,刺痛我的懦弱,给我带来面对现实的力量……若不是她,绝无龙虎山的苍狼,更不会有现今的苍越孤鸣。阿星,即便是你看到的,那样弱小而孤独的我,也是因为雨音霜,才能存于此世。”
说着,他仰靠上墙,注视缓缓流动清风的,是无边缱绻的眷恋。一声轻叹,他转过头,伸手在李霸地头顶用力乱揉一阵。
“你刚才讲,如果你是女儿身,我是否会向你告白。这个答案,我不能完全否定。你和雨音霜对我来说,存有完全不同的意义。雨音霜使我站立,而你和我并肩。就算我向你告白,内容也不会是儿女情长。”
他望着李霸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因为我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你,这四个字,都无法阻挡你走向心中那片星星之火。”
李霸地的心中被一团复杂的温暖充斥,他望向窗外,试着用玩笑糊弄过去:“你,你自己听你说的话,跟告白还有什么区别?我看你现在男的女的都想要,简直就是……”
他眼珠子一转,捋捋头发,笃定地说:
“色狼。”
苍狼大受刺激:“我堂堂的苗疆之主,你竟然说我是色狼!今日,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万狼啸天绝!!”
他翻身跨坐在李霸地身上,一顿狗刨铺天盖地。李霸地不甘示弱,迎得有来有回,不分胜负。此时正值十月金秋,秋老虎威名尚在,苍狼闹了一会觉得热了,便暂停动作将毛披肩褪下去。
而李霸地闹起来可不管旁的,夹着嗓子甜腻腻左一个“官人不可以”右一个“相公好坏坏”,与此同时手速再提,好对付苍狼的狗刨。
而苍狼停顿的这个空隙,他怎么可能放过,当即开始攻击苍狼耳旁垂下来的发辫。苍狼衣服脱一半,应接不暇,扣着他的手和他角力,拉拉扯扯不在话下。
嬉闹之间,二人忽然察觉一阵诡异的沉默。他们向门口望去,只见花师爷提着药箱,和修儒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见两人停下动作,花师爷捂住修儒的眼睛,离开。
苍狼跳下床,追上这对师兄弟,把他们推回了屋。
花师爷是来做后续检查,好敲定治疗方案的。他坐在苍狼递过来的凳子上,把了很久李霸地的脉搏。
接着,他一招手,修儒端着纸笔从他身后颠颠跑来。
“师兄身患哑疾,但可以听。他说的话都记在这上面,由我问你。”修儒向李霸地解释,低头念出第一个问题,“详细介绍,你吐出的那只蜘蛛的来历。”
无非将神蛊峰的经历再讲一遍,李霸地便详细说了。修儒又问:“身中咒命七罡字的感觉如何?”
苍狼此时已经穿好衣服。他略微皱起眉,觉得有些冒犯。李霸地只道无妨:
“如果我是医生,我也会来问,好排除这种咒术的影响。实际上,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关系也许不大。咒命七罡字对人体的破坏,在于生出锋利气劲,从内部撕裂脏腑。如果是被它所伤,我的腿大概率会被气劲切割下来。”
“阿星哥,你真的要没事……”修儒有些怕似的,摸了摸李霸地的大腿。但他很快打起精神,继续提问:
“除了咒命七罡字和蜘蛛,你可有接触过其他的苗疆术法或丹药?”
李霸地的记忆,一下被拉回玲珑雪霏给他的凝魄散上。这种丹药,彼时南溟广虚明明白白说是星宗秘毒,凶险非常。不过想想也怪,按他在道域中的阶层,秘毒层级的药物,他应该接触不到啊……
不论怎样,现在他已经加入胜邪封盾,日后再问不迟。李霸地将凝魄散性状一一道来,花师爷垂眸静听,眉间皱纹却是越拧越深。
看来自己双腿现状,可能跟凝魄散有关系。
之后是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失去知觉的地方具体到哪里,这段时间失去知觉的面积有没有扩大或者减小,如此这般。等花师爷问完,他起身,带上修儒离开。苍狼见状,忙上前询问:
“神医这便要走了吗?坤仪载星腿疾,可有解决之法?”
花师爷看了一眼修儒,修儒应道:“还请苗王不要急躁。此病神秘,原因或许复杂,不是轻易能下药的病症。但请放心,师兄虽然不轻易接诊,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我们回去研究了,病人这段时间吃好喝好,保持心情愉快便是。告辞。”
苍狼送走修儒二人,回过身,看着李霸地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