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抬起左手，竖起一根手指。

“这是铁棘刺。他是苍狼送给我的暗卫，就算不忠于我，对苍狼也是绝对忠心。我可以保证他能切实传递出对苗疆有利的消息。我把一半消息，交给了他。”

他又抬起右手，也竖起一根手指。

“这是乌舆。作为跟着马车意外来到苗王宫的幼犬，它很得苗王偏爱，尤其是现在我和他假意生出间隙的时候。

“要演出完美的孤独，最好的表演道具，便是它了。它的项圈里，装着我对中原的真心。我把另一半消息，装项圈。

“现在，铁棘刺有一半，乌舆有另一半。来自两方的信息同时传给苍狼，失了任何一半，都不作数……”

他把两根手指放在一起。

“合在一起，才是真正全部的信息。”

南溟广虚击掌道：“果然是副盟主。现在旧的消息联络方式已经阐明，由我来解释新的。”

他向李霸地展示脚下的阵图。

“如你所见，这是施展操梦术所需的阵法。方才我注入你体内的内力，是将你和此阵连接起来。今晚之后，只要我和黑白郎君同时掐诀，便可以通过梦境直接联系到你。”

“也就是说，你们两人也已经连接过这个阵法了？”李霸地看看南溟广虚，再看看黑白郎君，“师父为了我做这么多，好感动。”

“你再恶心我，我是将你逐出师门！”黑白郎君拿扇子点他，“不过是一点点术法的负担，这都担不起，就不是黑白郎君！”

南溟广虚动作一变，换了个手诀：“吵架不要在阵里吵，链接已完成，快出来。这个空间是意识出窍后所在的灵海，操梦术依赖的介质就是它。

“通过灵海，才有操纵他人梦境的可能。灵海是九界生灵情绪的集结，很容易不稳定，你们不要在这里待太久。”

李霸地跳出阵法，应和道：“好好好，都按道长说的办。但是道长还没解释，这操梦术怎么施展的？为什么还有师父的……诶！”

南溟广虚走得实在急，拂尘一甩就没了身影。李霸地抓抓头发，转身见到黑白郎君还在。

他颠颠跑过去，抓住黑白郎君的袖子。

“师父近来如何？”他迎上黑白郎君的目光，“我其实很……”

黑白郎君说：“不要讲。”

他走开两步，袖口从李霸地手里滑落。一直摇晃着的铁扇停了停，算不得问候的话语从高大身影中飘出：

“将基础招式演练一遍给我看。”

李霸地应声起式，拳掌剑术行云流水。剑指划过夜空如雪色流星，收手时一枝鲜嫩桃花赫然在手，果然是随心而欲的灵海。黑白郎君在李霸地抖着桃花玩的时候，悠然道：

“操梦术不算复杂的术法，之所以要我参与，是因为南溟广虚本人在中原的地下驿站，与你的距离，有千里之遥。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我也要走上数个时辰，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中转站，术式根本无从施展。我用合适的内力波动，稳固并加强术式的传递，这才叫南溟广虚联系到你。

“所以，我是你们两人间的桥梁。费这样大的功夫，是因为你即将回归中原，胜邪封盾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来灵海汇报，我会在这里等你。灵魂出窍的挑战，黑白郎君也能应下！”

李霸地停下动作：“就是以后天天都能见到师父了？”

黑白郎君道：“所以我叫你不要肉麻！黑白郎君不想听那些没用的话！”

太好了！李霸地欢呼着跳来跳去。他和苍狼之间的联络多是单纯信息间的交流，有黑白郎君这样的指导，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容易应对得多了。他盘算着之后要从哪些方向试探忘今焉，忽然问道：

“师父你曾和我定下一年之约，那我现在的水平，一年后能打成什么样？”

黑白郎君扇了一下扇子，李霸地只觉被强风推远，从天上一直坠下去。

他听到黑白郎君遥远的回复：“差得让我后悔定下那个约！”

李霸地身子一沉，醒了过来。窗外月色正明，龙晓月的消息传了过来：

【他们没有找准描述。你才不理解。其实就是打电话！黑白郎君的内力是电话线外面的塑料绝缘皮，南溟广虚的操作是线里面的各种金属线。用绝缘皮包上金属线，才能进行长距离的通话。这样有明白吗？】

不如说一下子就清晰明了了。李霸地躺在床上，望着如钩新月，心想：

还得是晓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