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第一次得知尤采曾豢养男宠,还觉得如鹤归真是太八卦,有损高手形象。
如鹤归难得红了耳根:“云城要跟尤庄做生意,就要打听老板的喜好,这不正常吗?尤采一把年纪没娶过妻,本身就容易招人议论。后来七拐八拐的……”
如鹤归端起眼前的茶壶,给自己添茶。
“坐实这个流言的人叫鲁轩,在磐山城做官。他在尤采出事前曾与其私下会面。私下会面的确没什么,但如果,他穿的是婚服呢?”
李霸地回想起撼天阙和夙,感觉自己被男同包围,有点无助。
“而且,尤采见他的时候带了酒。过了足一个时辰两人才出来,桌上,就只有这半坛酒了。”
李霸地问如鹤归:“你跟着看了?”
如鹤归说没有。
李霸地再问:“还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
如鹤归说不是。
李霸地觉得这届高手人品不行:“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有比跟着看更合理的解释吗?好吧他很可疑,但是你为什么……”
如鹤归气得直叹气:“唉,唉!我不是早就说过,云城和尤庄有生意要做!要了解对手,还有比亲自查探更直观的方法吗?我也不曾想过,会撞见这种……”
李霸地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聊的高手。”
为表谢意,他把梵海惊鸿的佛力传给如鹤归,让如鹤归在外面小心点,不要真的染上魔瘟。
然后,循着酒的产地,来到磐山城。
第二个了解尤采的证人,鲁轩,此刻就在眼前。
鲁轩在李霸地的叙述下逐渐沉默。他用力地呼吸着,最终下定决心,脖子一梗瞪着李霸地:
“是,我和尤采幽会,副盟主要抓我吗?我二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尤采去世,我也很悲痛。但我们之间的身份鸿沟,注定我不能……”
李霸地眨了眨眼:“谁要抓你了?你俩这种事又不稀奇。我从龙虎山上下来,类似的可见得多了。”
鲁轩的警惕神色,没有丝毫放松。
李霸地直起身子,不再用胳膊拦他:“你知道尤采死亡,那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怎么死的吗?”
鲁轩眼神闪躲。片刻后,他却一转攻势,胳膊当即搂上李霸地的脖子。
“副盟主找到我,就单单想问尤采的事儿吗?”他声调只是微微上扬,立刻显出一种勾人的媚态,“我跟他是好过,副盟主想不想也知道一下,那天晚上我俩怎么好的?”
李霸地按着他的胳膊,不许他再靠近:“你手撇开,我不想知道!光说那天晚上你俩聊啥就行了!你们一个在磐山城,一个在分部,两个地方相差百里有余,你接到消息一定不会很快!”
“一个月过去了呀,副盟主。更何况我还老关心他呢。”鲁轩柔媚姿态不改,“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点,我俩那次,其实是闹掰了呢……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闹掰了?”
李霸地想明白了。见鲁轩的胳膊不好挣脱,他便伸手捂住鲁轩的嘴,将其再次按在墙上。
“你是质人,他是商人。”李霸地感到鲁轩的呼吸开始沉重,“你俩最后一次交易没谈拢,对不对?”
质人是市场里管定价的,尤采的油想卖个好价钱,打点到质人头上在所难免。那晚尤采对鲁轩说有要事相商,鲁轩想起曾经的温存,以为他想通了——
结果,他只是来求鲁轩帮自己的油车抬价。
“瞅着怪可怜,但就管他自己。”鲁轩推开李霸地的手,“我已经帮他抬了半年的价格,再往上,那是金子做的。他把一切都压在那几辆贡品上,结果遭人偷了……叫我说什么好呢?”
李霸地抱起胳膊:“别打岔。你管油的价格,是不是也管油料的价格?来磐山城前我在四周的村里逛了一圈,村民说,你示意他们在外地商人收购油料时把价格往上抬,有没有这回事?”
鲁轩垂着眼睛:“报复前任也归副盟主管?”
李霸地猛一拍墙:“少来这套!市场定价如何,律法写得清清楚楚,你会不知道吗!为了报复尤采负心,你就不惜扰乱市场!这么扯淡的理由,骗得了谁!”
泪滴从鲁轩不断颤动的睫毛中渗出。
“我也不想的……就是他……”
质人,的确掌管市场定价。但鲁轩所在毕竟不是都城,要管也只能管磐山城所属区域。尤采找到他的时候,是司市——所有市场管理人员的最高领导——专门过来了一趟。她对鲁轩说……
“我遂他的心意,也是在骗他,我认。那最后一次幽会,我是打算摊牌去的。”鲁轩抽着鼻子,“可他好冷心,我怎么暗示都不应……干脆,干脆我就听司市的话,用了那个杀手锏……”
李霸地只有一个问题了。
“司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