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跟在他身后，试着踩他的脚印。

“你没必要亲自去啊！我记得梁皇无忌在那里看着呢。魔世通道一时半会又关不上，他还是魔族，他待在那不比你待在那舒服多了。”

一步禅空望了一眼月亮。

“不仅是这个原因。在魔气发生动荡之时，我的同修金刚尊，法涛无赦，便动身前往魔世通道，与梁皇无忌共同探查。只是，他们都没有得出结果。而法涛无赦给我的回复，则让我更加担心……”

“怎么了？”李霸地问。

一步禅空忧愁地垂下视线。

“他说魔气动荡的根源，恐怕是来自佛国内部。但天门境内并无异常，这动荡，究竟因何而起呢……”

李霸地一步迈得大了，差点踩掉一步禅空的鞋。他连忙跳到一步禅空身边，整整衣服摆出正经架势。

“既然不是天门境内的问题，魔气又稳定下来，你们可以慢慢调查嘛。说到底，当初达摩金光塔怎么没有直接盖在魔世通道上？是有什么顾虑吗？”

一步禅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胜邪封盾内部成员，这个决定，你不知道？此塔现世的位置，是由盾主敲定。当时，我们也质疑过盾主的决定，但是他说……

“‘总要为日后的交流，留一个窗口’。”

李霸地挠挠头。

“他想得还挺远的……要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跟魔世再有什么交集了。”

“我想也是。”一步禅空说，“但现在想来，他未必没有想过，你们遣返魔兵的事情。倘若达摩金光塔直接盖在魔世通道入口，遣返魔兵就要直接经过佛国境内，平添许多麻烦。”

“哎，那真是谢谢他了哦。”李霸地摸摸后脑勺，“不过，他既然能想到这层，怎么不来竞选中原盟主呢。我天天干活干得累死了。”

“副盟主心性赤诚，颇有慧根，一定可以胜任。”一步禅空笑道，“天晚了，副盟主想歇息吗？”

鬼祭贪魔殿和达摩金光塔的距离真的不远，于是李霸地一路把一步禅空送到了大殿门口。此时大殿已经修缮结束，他一看，不由笑了出来：

难怪一步禅空要来，原来是改建成了佛国驻中原大使馆。那别说，凭一步禅空的气质和形象，由他做外交大使，确实挺合适。

而且，一步禅空来，是为了跟法涛无赦交班。法涛无赦自魔气产生动荡后就一直驻在大使馆内，盯紧通道口动向，片刻不离。当他从使馆内部出来迎接一步禅空时，肃穆的眉眼下难掩疲惫。

一步禅空和他交接完文件，简单寒暄过后，就进入馆内找梁皇无忌交流情况。梁皇无忌为了等待遣返的魔兵，也一直守在通道口。他看到李霸地来，一直板着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最近忙吗？”梁皇无忌问，“看你一路跟在一步禅空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平日累坏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在营地里，李霸地要安排审判行程，要跟庭旁观，要和不服判决的魔兵辩论，要安抚对审判有疑惑的官员，嘴累心也累。

正好古代的大使馆他还没见过，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没想到这都被看出来了。

“累归累，也是有成果的呀。”

李霸地从怀里摸出一卷纸，递给梁皇无忌。

“这是第一批确定遣返的魔兵名单，你看看吧！”

梁皇无忌犹豫着伸出手，叹了口气，又把名单推回去。

“中原的工作，实在比我想的细致太多。”他说，“你们直接将那些魔兵拉来吧。魔世……出于慕强，这些小兵小将的名字，从来不会记录。”

李霸地感到茫然。还有这种事？难怪登记魔兵名字时，一个二个支支吾吾的。

不过，他还是把名单塞在了梁皇无忌手上。

“那就从今天起开始记录吧！万事都有头一遭嘛。”

身旁一步禅空有动静，他掐了个手诀，将一个佛印推进洞口。

“我实在不放心。”他朝梁皇无忌解释道，“这道佛印，可以自行前往魔气最盛之处。之后若有动静，我能第一时间察觉。”

李霸地不懂佛门道道，只好留下梁皇无忌和一步禅空讨论佛学，他自己出大使馆，回营地拉人。

路上，他看到一名肤色洁白，华发飘扬，有着冰雪一般蓝眸的女子。

那女子看见他，朝他走过来。

李霸地觉得她面熟。他一边缓步后退一边想，终于在女子感到不耐烦，伸手要去捉他的时候喊出：

“你是锦烟霞吗？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