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看到这戏精演戏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没眼看地垂下头,眼睛注意到自己衣襟里鼓鼓囊囊的,这才想起来正事。
宋九钦还在鬼哭狼嚎,宣称相师大人如何如何见色忘友,指责卦师大人这般那般欺压他。
云松青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别吵了!”
“你敢打我?”宋九钦不敢置信,“好啊你个臭丫头,当了圣上的御用卦师,都敢打我的脸了,赵观棋,你管管她!”
赵观棋笑而不语,当真就跟他的字如出一辙。
云松青从怀里掏出那堆信件和一本账本,二话不说摊开摆在了赵观棋和宋九钦面前。
在二人困惑的目光下,她长话短说地说明了情况。
赵观棋沉思片刻,开口道:“何来和刘察只是朝中世家的一把刀刃,看似是户部在和唐霍做交易,实则……”
实则是朝中的世家利用何来户部尚书和刘察户部侍郎的职位之便,用一小部分金钱利益把手伸到了天文司当中,唐霍就成了那个倒霉催的天文司内鬼。
云松青一听就来气,纳闷道:“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世家大族真的很奇怪唉,明明他们本身就有钱有势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些名堂?”
宋九钦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撇着嘴道:“因为人的欲望就像个无底洞,永远无法填满。”
云松青依旧不解:“那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些世家呢?寒门子弟为何不贪?”
“不是不贪,”赵观棋轻描淡写地说,“而是轮不到他们贪。”
云松青思索一阵,心想也是,朝中权势多半被世家掌控,寒门官臣中很少能拥有话语权的。
深思良久,云松青忽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应该也算是寒门出身。
而她一个寒门出身的平民女子,却因天星阁观测天象巧逢流星划过,赵观棋就断定她是大衡未来救世主,前前后后这些事,又让她莫名其妙被封为天术阁阁主和圣上御用卦师,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
朝堂中那群世家官臣对她处处针对,估计还有这一层原因。
她想了想,还是取出塔罗牌算了一卦,看着面前摆着的三张牌,她脸色倏然变得凝重几分。
赵观棋望了她一眼,轻声询问:“算出了何事?”
“不太妙,”云松青左手抬起捏紧眉心,细白手腕上挂着的那口玉镯泛着隐隐寒光,“那帮人可能还会在天文司里安插内鬼。”
赵观棋也跟着捻着手指一算,薄唇轻启:“秋闱。”
云松青脱口道:“秋闱,那不是科举吗?”
“每逢深秋,天文司便会选入一批新的官员,名额有限,天文司九大阁,每阁至多只有两个名额。”赵观棋解释。
原来不单单是科举有秋闱,天文司选拔人才,也有秋闱之说。
“你是指世家极有可能会利用这一次的秋闱,在天文司安插他们的人?”云松青听懂了赵观棋的意思。
“不错,”赵观棋面色沉重地点头,“而且应该会安插在天术阁当中。”
云松青伸出一根中指,抵在额头上闭起双眼唉声叹气。
得亏在座的另外二位看不懂她竖中指是何意,不然就该指责她没有素质了。
“不过云阁主也不必太担心,相信以你的阴谋诡计,还是能对付这些小人的。”宋九钦也不知是安慰云松青还是在幸灾乐祸。
“哼,”云松青轻轻将中指指向宋九钦,顺带送给他一记眼刀,“可不嘛,我现在就能先对付你这个小人,要试试么?”
宋九钦呵呵地笑了两声,有些害怕地将身子往后仰:“不必了。”
赵观棋没管这两人打打闹闹,依旧陷入新一轮沉思。
云松青看出他的异样,转头问:“怎么了?”
“看来,是时候要进宫一趟了。”赵观棋眉眼带笑,抬眸时眼中多了几分幽深,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进宫?”云松青和宋九钦异口同声。
“卦师大人至今还没为圣上算过卦吧?”赵观棋意味深长地勾着唇角,悠悠地与云松青对视。
云松青微微扬眉,似乎是将赵观棋心里的想法揣测到了几分那般,也跟着露出一个坏笑:“是啊,是该为圣上出分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