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结束,云松青和赵观棋一齐到御书房面圣。
二人候在御书房门外,容公公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容公公再次出来,笑得一脸平和地对二位说:“圣上让二位进去。”
御书房内,衡帝正满脸严肃地批奏折。见到云松青和赵观棋,他叹了声气随口同他们说:“今年秋收,南方水稻收成大不如去年,百姓生存压力变大,大多数农民已经交不起赋税了。”
云松青毫不犹豫地脱口道:“圣上何不减少赋税,以慰民心?”
衡帝哦了一声,有意要考云松青:“减少南方地区赋税,北方地区的百姓定会产生意见,到时候又该如何处理?”
云松青思索片刻,旋即答:“南方种水稻,北方种小麦,南北方本就存在差异,不太可能以偏概全,还是要因地制宜,赋税需要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做出调整,百姓们才会没那么多怨言,若是做出的政策合理得当,相信百姓们是可以理解并且支持的。”
赵观棋点点头,向云松青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衡帝也赞许她给出的这个答案,并诧异:“没想到云卦师不但会算卦,还懂得治理国事,年纪轻轻思虑便如此周全,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啊。”
“圣上过奖了,”云松青适当谦虚道,“臣子之言,加上君主之意,才是治理国家的上上策,圣上体恤民情,是个好君王,大衡在您的治理下只会愈发繁荣昌盛,百姓们自然也会爱戴您敬重您。”
衡帝乐了:“云卦师说话还是如此直白,不过说的话倒是深得朕心。不语,你带出来的人,朕很喜欢。”
赵观棋辩解道:“圣上误会了,云卦师如此聪慧,是她本就有天赋,她能有今日,全然靠自己努力,臣并未帮上什么忙。”
云松青被夸得不太好意思,要不是圣上在,她定要扑上去捂他的嘴。
衡帝年纪虽大,但眼神依旧锐利,看穿云松青有些难为情,他哈哈笑着冲赵观棋道:“好了,你再夸,云卦师就要钻进地缝逃走了。”
“臣可没夸,”赵观棋嘴上在回衡帝的话,眼神却不自觉落到云松青脸上,“臣说的是事实。”
云松青简直无地自容,硬着头皮躲开这老狐狸的视线,当即转移了话题:“圣上,此次来见您,是有事要奏。”
“朕就说嘛,你们俩没事怎么会来御书房见朕这个老头子呢?”衡帝感慨了一阵,正色问,“是何事?但说无妨。”
“圣上,臣今日查到了户部何来和刘察曾经同天术阁卦师唐霍交易的证据,还有……丞相也参与了此事。”云松青言简意赅小心翼翼地说完,悄悄抬头观察衡帝的脸色。
她幻想过衡帝得知此事会勃然大怒,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
臣子胡作非为,衡帝却依旧面色不改,末了,他甚至还轻轻哼笑了一下,才开口道:“云卦师是在疑惑为何朕没有半点反应吧?”
“为何?”云松青顺嘴问。
衡帝又笑了几声,摇着头没说话。
赵观棋替衡帝回答:“因为圣上早就知道朝中这些世家在做不干净的事,只是此前没找到什么证据,所以才暂时没做表态。”
云松青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这个讨厌的老狐狸,圣上早就知道丞相他们的手不干净也不告诉她一声,害她一路胆战心惊的,生怕圣上听到这些事会气得受刺激出点什么毛病。
她没忍住当着衡帝的面凶巴巴地瞪了赵观棋一眼,这老狐狸过分得紧,非但不知错,反而还朝她抛了个眉眼。
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才短短过了几个月,他怎么就跟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云松青死活也搞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朝中世家,手脚干净的没几个,大多还是联合在一起,跟股麻绳似的,生死荣辱与共,何来刘察丞相,只是暴露在外边的一小部分,”衡帝敛了笑意,语重心长道,“天文司、典狱司、大理寺,还有镇北军,朕的身后,也只有你们了。”
“圣上何不笼络寒门子弟?”云松青忽然道。
“寒门……”衡帝若有所思,“你意下如何?”
“天文司典狱司大理寺虽独立于朝堂之外,但若是参与到朝堂之争,恐怕难有胜算,朝中世家权势虽旺,可寒门子弟并不少,而且据臣了解,寒门当中不乏可用之才,只是他们常年被世家欺压,无权无势,才没法为圣上所用。”
赵观棋嗯了一声,接着道:“若是能将寒门子弟稍作扶持,日后他们也能成为圣上对抗世家的一股强大势力。”
衡帝眉梢稍挑:“不错,这个法子的确值得一试。”
“圣上,可否让臣算上一卦?”云松青见谈得差不多,趁机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