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丞相坐在书案后方,手中在替衡帝看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耳里听着屏风前的黑衣暗卫与自己汇报办事进展。
“大人,事情办好了,只让她受了点伤。”暗卫低声道。
张丞相沉沉嗯了一声,又吩咐:“放只风筝,我要见主上。”
暗卫抱拳:“是。”
暮色苍穹,虔王府高墙外,一只燕子风筝高高挂起,随晚风轻轻飞舞。
片刻钟后,虔王府院内也跟着升起了一只老鹰风筝。
旁人偶然路过,停下来感叹:“这虔王府的家眷可真有闲情逸致啊,隔三差五就在院里放风筝。”
“什么家眷?虔王还没娶妻生子呢,这话可不能胡说啊。”
“那这风筝……”
“估计是虔王府的丫鬟们闲来无事放着玩的吧。”
“若是如此,那这虔王人还挺不错的。”
“可不嘛,虔王殿下可是咱们京城中特别受姑娘们喜欢的美男子,我曾经有幸见过一面,虔王殿下不仅长得英俊,人也温柔亲和,出门在外从不摆架子。”
“那确实不错嘛。”
…………
一炷香时间后,虔王府后门被打开,一名穿戴宽大斗篷遮住面目的男人穿过后门进入府中。
被虔王府的下人带到后院,虔王正坐在亭子里喂鱼。
男人解开斗篷,对虔王恭敬行礼:“见过虔王殿下。”
虔王侧目瞧了男人一眼,哦了一声随意道:“丞相啊,来坐吧。”
丞相臂弯处挂着斗篷,朝虔王走过去坐在那张小茶桌的对面。
下人立马给丞相倒茶。
“丞相啊,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虔王将手中的鱼食交给下人,转过身来面对着丞相。
“已经办好了。”丞相说。
“尸体呢?”虔王疑惑,左顾右看,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丞相眼珠子一转,大胆道:“殿下,人还没死,但是受了伤。”
虔王身子往前微倾,眯着眼睛冲丞相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事情办好了?我说要见到她的尸体,你跟我说她还活着?”
“殿下,与其直接除掉这人,不妨先试试把她说服,让其归顺到您的麾下,她虽然刚入朝堂,但地位却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到达,又是天文司天术阁阁主,您看……”解释完缘由,丞相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望向了虔王的脸,眼神之中蕴含丝丝期待。
虔王沉默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缓缓道:“天文司那边我们倒是还缺个人。”
丞相见有戏,赶紧说:“的确如此,殿下,若是能将天术阁阁主,同时又是御用卦师的这人收入囊中,不仅不用担心天文司日后会使绊子,就连圣上那边……咱们也多了双耳目啊。”
虔王眯着眼点了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有几分把握?”
“殿下,只要给老臣一些时日,老臣定能做成此事,”丞相信誓旦旦保证,随即又道,“就算劝不动她,到时候再把她除掉也不迟。”
虔王终于松口:“甚好,就照你说的办。”
“是,殿下。”丞相欣喜应道。
二人谈完话,时辰已不早,虔王派了个下人带丞相从后门离开虔王府。
跨出后门后,丞相忍不住问:“你回头跟殿下说说,我下次来走正门行不行?”
“大人还请见谅,毕竟我们殿下目前还在‘闭关休养’呢,若是走正门被人发现,这如何说得过去啊?”下人理直气壮地跟丞相解释。
丞相敢怒不敢言,纵使心下再不满,表面上还是得客客气气地表达歉意:“是是是,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天色不早了,大人还是快些离开吧。”下人伸出胳膊,似是请丞相离开,实则是赶他走。
丞相面上笑了一瞬,转身后那笑容骤然消失不见,甚至跟从未出现过一般,脸上只存阴鸷之色。
夜色爬上天际,整座京城被笼罩在微凉的秋夜之中,城中街道灯烛辉煌。
西市春风楼,自王贵倒台后,王贵儿子王铭就接手了家中这处生意。
春风楼生意随大不如前,但好歹是一家酒楼,平日里自然不会少了客人。
刘察被春风楼伙计请进春风楼,王铭马上将他往楼上会客间带。
进了屋,王铭扒在门口对外左顾右看半天,确认隔墙无耳后才将门关上,回头央求刘察:“刘大人,以后有事还请别来春风楼了,我爹被抓进牢里,春风楼被查封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营生,您可别再做那些事了。”
刘察哼了一声,丝毫没给王铭半分好脸色:“跟你爹一样是个白眼狼,别忘了春风楼能重新开业,都是谁在暗中帮你!”
王铭腿一软,差些给刘察跪下:“是是,这事儿还得多谢刘大人,只是……小的这不是担心您来春风楼又会被人盯上嘛。”
刘察懒得跟他扯:“别的事你不用管,反正我只是借你的地方见个人罢了,出事了牵扯不上你。”
王铭一听,脸上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好的好的,大人您请便。”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跑了,像是怕跟刘察再多待一会儿,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