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然试图解读那几个手语,几秒后,放弃。
于是抱着手往沙发上靠了靠,状似疲倦地阖上眼,“睡觉。”,又突然想起来睁开眼补充,“麻烦给我一个枕头。”
关颂鼓起脸,气鼓鼓地把通讯器敲得啪啪作响,“你怎么不接着问我?”
勾了勾唇角,赵铮然睁开眼,神情看起来很正经,只一瞬间闪过促狭地神色,“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说完又闭上眼,还不忘提醒关颂,“枕头,谢谢。”
压制住心底的表达欲,关颂起身到卧室找枕头。
这房子是关颂出生前买下的,当时关父还只是一个小民警,和关母刚结婚,两个小年轻没什么积蓄,因为有了关颂,咬咬牙贷款买了一个两室一厅,两人都是孤儿,也没什么亲戚来住,倒也够用。
只是今天赵铮然来,关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让客人睡沙发也不太好,要不让他和我一起睡好了。
拿着枕头到客厅,沙发上的人却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不会装的吧。关颂蹲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在赵铮然脸上晃了晃手掌。
没反应。
alpha长长的一条蜷在沙发上,闭着眼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可以称得上乖巧,关颂轻轻地拨弄赵铮然长直的睫毛,像松针似的,软软的,应该是刚长出来的松针,关颂又止不住地发散思维,赵铮然的信息素不会是松树味的吧?高高的,说话也像松针一样,连一头板寸也像。
想到这,关颂气呼呼地弹了弹赵铮然长长了一寸的头发。赵铮然的睫毛微微动了下,关颂连忙收回手。
呼,没醒。
没再继续胡思乱想,关颂起身找了张薄毯小心地盖在赵铮然身上。
赵铮然穿了一件黑色的半袖,宽大的领口露出半截冷白的锁骨,美中不足的是,这截漂亮的锁骨上坠着一大块青紫,和眼下青黑的黑眼圈一样,都让关颂小小地皱了一下眉。
认识赵铮然这两周,他几乎每天都会带上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一次是从眉骨到颧下一整片泛青,这还是看得见的地方,而黑眼圈,则是没有一天缺席过。
到底干什么去了?关颂的目光落在那杯喝了大半的茶水上,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伤口也不处理。
躺在床上,关颂转了个身。
凌晨两点半,周遭一片静寂,关颂却愈发清醒,不知道是酒精的持续作用还是其他,一想到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呼吸匀称的做着梦,他好像也不怎么害怕这寂寥无声的黑夜了,摸了摸勾起的嘴角,关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睡觉。
被一阵鸟鸣吵醒,关颂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
不算暖和的晨光笼罩住关颂的小半张脸,揉揉眼睛,又展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站起来,踩着拖鞋往外走。
沙发上的薄毯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小方块,连沙发上的褶皱也被抚平,看起来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走了也不说一声,真没礼貌。
瘪了瘪嘴,关颂仰躺着落到沙发上,像一个滚筒一样翻几个面。
烦躁地蹬着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外面的鸟真吵!!
这是什么?
一条项链。黑色的绳子上坠着一颗深红色的珠子,后面的绳结松开了掉进沙发缝。绳子看起来有些陈旧,主人应该佩戴很久了,但看得出很爱惜。
将珠子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关颂轻轻弹了弹那颗珠子。你主人把你弄丢了,还好遇到我这个大好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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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不来吗?
吴阅靠在操作台上,扫了一眼,懒懒地抬起眼皮,“谁?”
关颂低头在便利贴上继续写。
赵铮然。
“他呀。”吴阅的字音拖得很长,故意逗他,“你问他干什么?”
“今天的英语作业没人辅导,想你师傅啦?”李梦溪端着托盘走过来放到桌上,和吴阅一唱一和的逗小孩。
关颂有正当理由,没理会她们的逗趣,在便利贴上写:他东西。想了想,又把刚写的字划掉。
不行不行,要是说赵铮然的项链落我家了,阅姐她们肯定又要调侃我。
撕掉前一张纸,关颂理不直气也壮地挥下几个大字:我就是想他了。
“嚯。”吴阅瞟了一眼,把那张便利贴拿起来给李梦溪看,“这几个字写得真不错。”
李梦溪也评价,“力透纸背。”
这两个没一个人靠谱,关颂抢过那张纸,不理她们了。
“欸欸欸。”李梦溪在背后招手,“过来,关小颂。”她神神秘秘地凑到关颂耳边,“赵铮然他那个来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关颂皱着眉,没懂。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李梦溪翻了个白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终于向关颂解开谜面。
“他易感期到了。”
“他易感期到了,和我请了两天假。”吴阅笑了笑,似乎是觉得李梦溪狗狗祟祟的样子好玩。
也就是说,赵铮然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关颂摩挲着兜里的珠子,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下雨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关颂才后知后觉的仰头看了一眼深色的天幕,细密的雨丝摇摇晃晃地飘到他脸上。
带上外套自带的帽子,关颂七拐八拐的绕进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