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做蛋糕,你想尝尝吗?”
赵铮然挑挑眉,忽而促狭地笑问:“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
看见这个动作,关颂微微瞪大双眼,有点新奇,不自觉地在心里吹了个口哨,好帅哦。
“你那是什么表情?”
关颂放过扭曲的眉毛,有些纳闷,低着头打字:
“我为什么不会单挑眉?”
赵铮然想扶额,这个问题的重点是这样吗?他真的酒醒了吗?又对自己刚刚生起的类似于逗弄的语气而懊恼,就像程序中毒,赵铮然开始怀疑醉酒会不会传染,但目光不住地往他低着的头看。
关颂的头发养得很好,据说小时候妈妈常用米汤给他洗头,只是发色随了爸爸偏棕,在阳光下尤为明显,除了发色,其他方面都顶顶好,有光泽又柔顺,低着头时像一颗擦得亮亮的栗子。
垂着的手不自觉虚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他板着脸说:“你进去吧,我走了。”
意识到没办法留下赵铮然,关颂点点头,低下头打字:“我送你到楼下。”
想没想就拒绝,“不用。”赵铮然已经转过身,兀自往下走,“不早了,快回家。”
蝉鸣、树叶的刷刷声,还是依然。但赵铮然心脏躁然,刚刚和谐的音乐变成了扰人心烦的噪音,快易感期了吗?
身后突然追来一阵曲不成调的声音,赵铮然抬起头,视线锁定在那片黄色的藤月季,关颂站在那里,努力的从成片的月季里踮起脚,露出手上的一把小小的尤克里里,指尖轻动。
这一次赵铮然听懂了,他的手指一顿一顿的,弹出的不是音乐,而是一次一次的。
“赵铮然,再见。”
阳台上的人挥挥手,露出一个傻傻的笑。alpha的五感优异,此时赵铮然能清晰地看到那双亮亮的眼睛,好像天空中显露不多的星子一道落进那双眼睛里。
……
“咳咳咳……”
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声,两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拎着酒瓶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着,靠近能够闻到他们身上弥漫出一股鱼腥味和泥土味,一个麻子脸一个大鼻子。
“我没喝醉!那死娘们,还敢跑回娘家,跑回去又怎么样?我明天就去把她抓回来。”大鼻子怒道。
另一个麻子脸连连附和,两个人打着酒嗝往里走,“大哥,你易感期到了?”
左右嗅了嗅,大鼻子破口大骂:“还不是那死娘们!跑了这么久,给老子解馋的人都没有。”
听见这句话,麻子脸嘿嘿一笑,压低声音,“我知道这楼里有个小孩一个人住,家里人死的死,疯的疯,还是个beta,好拿捏得很。”
这句话一出,两人忽然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小区的花坛旁,喉咙里惊恐地发出赫赫声。
一双腿出现在两人面前,顺着这双腿往上,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像在看一团死物。
空气中的青梅酒味越来越浓,却没扩散开,而是密不透风地织成一张网,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钳子一般掐住麻子脸的脖子,青筋凸起,眼球充血到微微突出,另一个想要站起来,却只能像条濒死的鱼般蠕动身体。
宽大的鼻头沁出冷汗,“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呃呃呃。”
那只手松开已近窒息的人,闪电般扣住说话的人。
月光疏疏散散地落到花坛里,轻纱似的蒙在alpha高挺的眉骨,麻子脸喘着粗气,充血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看向面前年轻的alpha身上,仿若看到怪物。
月色下,alpha单臂举起一个成年男子,眼神可怖。
咚——
紫红着脸快昏厥过去的大鼻子被摔到地上,趴伏在地上像一只癞蛤蟆。
“如果你们控制不住自己嘴里的那颗牙,我可以给你们拔了。”
牙?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大鼻子浑身起冷汗,嗓音嘶哑,“我们就是一时口快,那个beta的事是他说的,不是我。”
麻子脸眼神怨毒地剜了一眼大鼻子,“我不敢,喝醉了,我就是喝醉了。”
勾了勾唇,赵铮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那就好。”
扔下这句话,alpha转身走进楼梯口,走到楼梯口又蓦地回头,眼神毒蛇一样盯上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两人。
只是一眼,麻子脸就浑身一抖,裤子弥散开一股热气,心里所有想法清零,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踏入这个地方。
扣扣———
关颂擦着半干的头发,小心地从猫眼处看了一眼。
赵铮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莫名的,关颂却觉得赵铮然的情绪在失控。
“你怎么……”通讯器里的语音还没播放完,赵铮然便先开口。
“关颂,我饿了。”他又紧接着开口,“你的蛋糕呢?”
……
此时赵铮然端正地坐在关颂家里的碎花沙发上,手指在手腕的抑制手环上拨动,头顶的灯打在鸦羽般的睫毛上,那睫毛扇动了一下,掀开羽翼,定定地看着关颂。
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关颂用一个亮黄色的大肚陶瓷杯泡了一杯热茶给他。
“茶?”茶杯腾起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赵铮然锐利的眉眼,“现在凌晨一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