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然从不喝酒,也不抽烟,在旧城区像他这样的alpha会被嘲笑。那里混乱、肮脏,却遵守着可笑的阶级秩序,成日酗酒的alpha丈夫、以泪洗面的omega妻子,孩子成日在泥水与殴打里长大,长大后又成为某一个人的丈夫或妻子,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厌恶盛着酒水的瓶子,讨厌一切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但也许是从小长在那里也在他身体里刻下这样的烙印,又或者是喷洒在他耳畔的柑橘香太过诱人,竟让他破天荒的想要尝一尝酒的滋味。
赵铮然伸手去拿关颂手里的酒瓶,指尖触碰到关颂腹部那块皮肤时蜷缩了一下,醉鬼把那瓶酒当宝贝一样抱着,晕湿了肚子上的那块衣服,身上的酒味更重了。
像是把赵铮然的手当做什么玩具,关颂醉眼朦胧地去抓他的手,像扑蝴蝶的猫,掌心合拢的瞬间赵铮然的手指像蝴蝶翅膀一样扇动了一下,呼吸一滞。
“关颂…”
要说的话被截断,关颂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上去。
“嘶!关颂。”
好吵,关颂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像踩在云上似的,偏偏旁边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声音,为什么骂我?讨厌的嘴巴,干脆堵住好了。
赵铮然的嘴被一双手密不透风地捂住了,手的主人甚至还撇着嘴,一副对他很不满意的样子,真是霸道死了,还爱咬人。
“关颂!”被捂住。
“你!”被捂住。
懂了,不能在关颂皇帝面前大声说话,赵铮然不说话了,细致地观察眼前红着脸醉醺醺的咬人小猫。
很快关颂捂累了,把一双软成面条的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面前的“支架”上,脸也歪在赵铮然的肩膀上,撅着嘴乐此不疲的往他脖子上吹气。
“回家了,醉鬼。”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在空旷的咖啡厅潺潺流开,关颂伸着手指去摸赵铮然长长了一点的头发,听见赵铮然放轻的声音,很满意地点头,下巴一点一点地磕在他的肩膀上,小鸡啄米似的。
大声说话就要捂嘴,小声说话就开心,和小孩似的,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痒意,赵铮然不可抑制地笑了一下。
“师傅,到群金苑。”
师傅是个健谈的beta,一见到赵铮然扶着人上车,就笑眯眯地开口:“送男朋友回家啊。”
把关颂不安分的脑袋按在肩膀上的动作一顿“不是,是同事。”
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关颂伏在他肩膀上睡得很熟,没再“作乱”。到了地方,师傅热心的把关颂扶到他背上。
这段路很短,周遭很安静,偶尔有几声蝉鸣和树叶被风敲得簌簌的声音,关颂睡得很熟,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呼吸匀称。没有争吵,没有孩子的哭闹声,静谧的、柔和的风抚在他的脸上,赵峥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关颂家是老式居民楼,家家都带阳台,大部分种着菜,小葱之类的,少部分种着花。一路走到吴阅说的位置,往上数了数,三楼的位置种着一整片黄色的藤月季,不知道花的品种,但要打理好这样一片美丽的花一定需要很用心。
“关颂,醒醒,到家了。”
背上的人大概是酒劲儿过了,赵铮然甫一发出声音他就警觉地睁开眼睛,拍了拍他的背要下来。
关颂没想到只是想尝一尝酒的味道,一睁眼就到了家门口,还被背着……温度从耳尖蔓延到脸颊,他垂着头用余光看赵铮然的表情。
“酒醒了就进去吧,我走了。”
手被拉住了,赵铮然看着脸颊红彤彤的关颂,蹙眉:“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
摇摇头,关颂抿着唇很着急地指家门,很流畅地打出一整段漂亮的手语,又突然想起赵铮然看不懂,慌慌忙忙地找通讯器。
“去我家里坐坐吗?”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下熄灭了,赵铮然感受到手腕处的濡湿,谁也没有动作,机械音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冰冷又没有感情,但关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旧城区流浪的小猫,看见他拿着食物靠近时就用水润润的眼睛祈求的望着他。
alpha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场面像是对峙,关颂的砝码没有打动他,于是关颂轻轻地晃晃赵铮然的手腕,像一只蝴蝶在心头扇动翅膀,机械音也变得温柔。
“我会做蛋糕,你想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