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祀指骨敲在桌面上，白原第三次被陈暮祀吩咐倒杯咖啡进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老板着明明着急的要命还非要装的不在乎的模样，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之前小少爷出国上学的时候，正巧是陈家人用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来逼陈总的时候，那些人联合着董事会的人一块向陈暮祀施压，合作根本拿不到，更不要说拿在手里的项目了，没有资金推进，要么砸在手里，要么低价出售出去。
最严重的时候，白原甚至三个月没拿到工资，公司的人陆陆续续的离职，陈暮祀当时也劝过他，但他跟着陈暮祀这么长时间了，他相信他。
直到后来晏辞向陈氏抛来了橄榄枝。
那时候的晏辞还在国外，手里有一个项目因为缺乏经验想让陈暮祀帮忙，陈暮祀毅然决然的同意了，那时陈暮祀飞F国的机票都是晏辞出钱买的，他在F国待了半个月帮晏辞做好了这个项目，后来才知道原来晏辞是陈方的朋友。
他做完项目就回国了，一眼都没看陈方，后来晏辞给他打过来不少钱，说是项目的奖金和分红，这些钱才得以让陈暮祀手里正在进行的项目继续推进。
但幸好这些项目进行的很顺利，公司也好，陈暮祀也好，都得以缓口气。
“陈总，小少爷也不想走的，您知道小少爷的脾气的，上次走了，在国外待了四年，这次不知道要在国外待多长时间。”白原劝着，他跟在陈暮祀身边这么多年，他的脾气摸得也差不多了，“小少爷本来就是因为您跟秦小姐的婚事……”
“你先出去吧。”
白原把咖啡放下出去了，听着陈暮祀的语气，估计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事实也确实起作用了，陈暮祀当晚就开着车在机场外等着，他抽了一夜的烟，直到早上看见陈方从出租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往里走，他才掐了烟下车。
他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还没过安检，正在打电话的陈方，他直接过去一把把陈方的手机掀了，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通话也被挂断了。
“哥……”
陈暮祀不由分说的薅着陈方的衣领，另一只手拉过他的行李箱，把他往车里塞。
“你做什么！我不要跟你回去！”
陈暮祀压着火把车门摔上：“你要是敢跑，我保证把你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那你打死我好了！”
陈暮祀没时间跟他争辩什么，踩着油门往回开。
“你都要结婚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之前还说你要在国外待到我接受你的喜欢为止，那你回来做什么。”
“我……”一句话把陈方堵得哑口无言，他要是再不回来，他都有嫂子了还不知道。
陈暮祀把他带回了之前的老宅，把他连同他的行李箱一起丢进卧室里。
“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出门了。”陈暮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晚上我会回来跟你吃饭。”
“陈暮祀！”他的动作还是没快过陈暮祀关门的动作，房门也被反锁住了。
他根本不怕陈暮祀会对他怎么样，他甚至还对能单独跟陈暮祀在一起感到窃喜，但如果能全天都在一起就更好了，不过也是，陈暮祀白天要去陪那个秦小姐。
中午陈暮祀打开门叫他下去吃饭，陈暮祀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没有冷硬西装包裹的陈暮祀好像带着久违的温柔。
“饭做好了，下来吃饭。”
他跟着陈暮祀下楼，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看陈暮祀的背影，而陈暮祀好像一直都被古板的西装包裹着。
饭菜都是陈暮祀自己准备的，老宅这边自从陈方走了之后，除了定期来打扫的家政阿姨，就只剩了陈暮祀自己。
整一桌子菜都是陈暮祀按照陈方的口味做的，甚陈方最爱吃的番茄炒蛋摆在了他面前。
小时候的陈暮祀也不会做什么菜，只能勉强做个番茄炒蛋哄陈方。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吃完饭陈方自觉的去厨房洗碗，陈暮祀回了书房。
陈方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陈暮祀的身影，他自己打开电视，蜷缩在沙发上看。
他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换台，陈暮祀三个字一下钻入陈方眼里。
他把声音调大——
“……陈氏与秦家婚姻破裂，对陈氏造成的损失是我们难以想象的，我们预计……”
后面电视里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说陈暮祀跟秦家婚姻破裂。
他有些慌的站起来，放在腿上抱着的抱枕随着动作掉在地上，他连拖鞋都没穿就跑上楼，站在书放门口。
他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自己躁动的心跳，然后抬手敲了门。
“进。”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加悦耳了。
他推开门进去，站在陈暮祀面前盯着他夹着烟的手，手指细白，指骨间夹着冒着点点星火的烟。
“有事？”
陈方捏着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陈暮祀真的退婚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那个，就是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到说，你跟秦夏……”
“嗯，退婚了。”
陈暮祀说的风轻云淡，落到陈方耳朵里却如同千斤重。
“为……为什么？”
陈方觉得自己真的很矫情，没退婚的时候质问陈暮祀为什么要结婚，现在陈暮祀退婚了，又想听到陈暮祀退婚的原因。
他想听到的，显而易见。
“退婚还需要为什么吗？”
“可是……”
“你不用担心公司，现在的陈氏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的，跟秦家的合作早已经走完了。”
虽然陈暮祀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听出来别样感，他有些想哭。
“哥……”
陈暮祀抽了口烟，缓缓吐出，对陈方说：“过来。”
陈方走到陈暮祀身边，在陈暮祀转身朝向他的时候跪了下去。
陈暮祀夹着烟的手摸上陈方脸侧，从烟头燃起的白烟在他的耳边绕，鼻尖似乎也闻到了烟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