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加练习,来日方长。”老者淡淡道,竟然蹲下身子帮黑衣人拾起了剑,轻轻地递到他手边。
“习剑者虽最忌剑离手,不过老头子方才用的是桃枝,也不算什么了。”老者又嘻嘻哈哈起来了,黑衣人默默地接过了剑,老者却一把又攥住了他的手探了他的脉。
老者沉吟了一阵儿,又惊诧地开口道:“你的嗓子为何?也难怪了。”
柳如山眸子一闪,难怪黑衣人迟迟未出声,不曾料到竟然是个哑巴。
“只要心中有剑,其余的倒是无碍,我瞧着你颇有慧根,潜心细剑吧。”老者又捋着胡子道。
黑衣人只是垂着眸轻摇着头,眉眼间竟多了几分抹不开的忧愁。
柳如山却灵机一动,如今天色初晓,正好趁着他们无心顾暇悄悄溜进去,方才竟看比武一时之间入了神,竟白白浪费了太好时机。
老者摸着胡子沉思着,而黑衣人则是垂着头立在一旁。
柳如山提着刀屏气凝神地溜进了吕氏田庄,顶上的牌匾在光泽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丝毫没有断瓦残垣之感。
柳如山敛色屏气地留意着田庄内的声息,这田庄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却寂静地出奇了,为何已破晓却没有务农之人出来劳作?一旁整整齐齐摆放的草垛与枯黄荒废的庄稼更是透露着古怪。
柳如山攥紧了手中的弯刀,暗中地调了调刀口的方向,背后更是源源不断地冒着汗。忽然,她猛地顿下了步子,眸中闪过的却是狠厉。
万物静籁,唯闻草动,却没有风吹过来。
柳如山计上心头,一把掀起了地上铺着的草木灰,往后撒去,顿时四周变得一片迷雾。
柳如山趁机跑到了屋舍后,果不其然,有几个持着刀的黑衣人一直在跟着她,如今被草木灰迷住了眼一时之间脱不了身。
柳如山不愿与他们交手,便又朝田庄里头奔去,田庄里面是水磨与稻谷,阳光洒下来显得静谧安宁。可柳如山却只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忽地她踩了一把坚硬的物什,低头一看竟然是刀!柳如山俯下身子扒开稻谷,才发现地上埋着的都是犀利如霜的大刀。
柳如山伸手摸了摸这些大刀,质地光滑,分明都是上好的钢所铸,比起她手中柳大山特意为她铸造的更是分毫不差,只怕是更胜一筹。
“她在那!追上去!”柳如山一惊,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竟又追了上来,她一时之间被这刀所震惊,竟也忘了身后还有人追着。柳如山焦灼地四处张望,瞥到一旁角落里摆放的硕大粮仓,便翻身躲了进去,慢慢地合上了盖。
可万万没想到进了才是羊入虎口,她才堪堪松一口气,腰后却被一把匕首给抵住,冰冷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身后传来,粮仓中本就逼仄,身后人又一把束住她的双手。
柳如山打着寒颤,她从未如此地陷入险境,更何况不知身后之人的意图,她的刀先前藏在了粮仓一旁没有带进来,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先她一步。
“哥,哥,别心急嘛......小的小的只是路过。”柳如山又开始迎上笑容,求饶起来。
可身后回应给她的却只有匕首的更近一步,柳如山手心不停地冒着汗。
“大哥,我我......我其实是来偷东西的,我真没有别的心思,您大人有大量。”柳如山又徒然地狡辩了起来,竟然她自个儿也觉着这借口蹩脚得很,但此等境况自然是小命要紧。
身后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可手中的匕首却丝毫没有收手,反而悬至了她的脖颈间,还不断地左右移动威胁着她。
柳如山顿时双眸圆睁,大惊!
“哥,哥,所谓放人一马,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们萍水相逢便是友了,您您这匕首是不是该该放下呢。”柳如山心虚地尬笑着,手也灰溜溜地想挣脱着,可她却因心急没有留意到方才那声笑的耳熟。
“哦?我怎么不知晓与你何时是友了?”身后的人缓缓贴近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响起。
若这回柳如山再猜不出也难为二人相处那么久了,柳如山低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横在脖颈前的手,而身后的人却是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沈自白,你你该死!”柳如山咒骂着,而身后的人却只是半搂着她,将头倚在她肩上,低低地笑,被咬得狠了只低沉地闷哼几声。
柳如山此时却只有气愤,将沈自白的手咬出了深深的牙印也不解气,劫后逃生的心慌与遭人戏弄的忿忿不平只让她怒火中烧,气得眼角更是渗出了清泪。
“我的错,我的错。”沈自白见身前的人不再言语便认起错来。
而柳如山只是一把推开他,撇着嘴离他远远的。
“要不然,筠儿刺我一刀?”沈自白面向柳筱筠,将匕首放在她的手心。
柳筱筠一愣,又欣然答应:“好啊!”握着匕首就朝沈自白的胸前刺来,下手快狠准。
“筠儿果真未成亲便谋杀亲夫?”沈自白见柳筱筠果真眼都不眨一下地望下刺,便又垂着眸深情脉脉地望向柳筱筠,握住了她的手。
“哼,谋杀亲夫继承家产养那沉韵坊的小郎君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