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近蒙着灰布,站在夜幕下外滩岸旁。风吹来恸哭,星星传颂着不为人知的歌谣,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在不远处,抬眼看见她。
项近鼓起勇气,语气佯装平淡:“孩子,很抱歉。都是因为我,你彻底失去了一个母亲。”
这是项近刚来到现代的十八年后,在外滩她坠落变成凡人,一个仍在胎中的女孩失去了她的母亲。
这是项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规则不是那么没用的东西。见证,并不一样需要看见什么恢宏和伟大,看见自己想看的,同样也很有意义。
少女被项近送往过去,关上前往过去的门后闻天华站在她身旁说道:“走吧,去见证她即将改变的结局。”
回到十八年前的少女受到了挫折,项近来到她的梦中筑起猎人小屋,给她煮了可可,鼓励她不要放弃。
因为这里是梦,她的潜意识告诉她,有什么东西要靠过来了。不是闻天华,那是谁?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闻天华秘音传讯告诉她:有什么人合上了时空的裂缝,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尽管还能重新打开,但明显会扰乱时空,最好在这一次就成功。
项近轻轻抱住了少女:“不要放弃,去拯救对你而言重要的人。不要放弃,你一定可以做到。”
梦醒了,闻天华打开最后一道门。项近来到一个寺庙,穿上道袍扫地,神识却始终留意居住在庙里的那个女人。
她活得很不好,逃来了寺庙。心里燃烧着火海,对自己充满负面的否定。就如同闻天华说的那样,那天她就算不救项近也一样会死,在她心中早就已经预订好了自己的结局。
一个千方百计想死的人,怎么才能救她?
她如今还活着,她的妻子坐在她的面前。跨越了心里万水千山的阻碍和现实的桎梏,终于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睁开眼,见证这足以称得上Happy End的结局吧。
项近睁开眼,终于拯救了她愧疚不已的心灵。
也就在这时,闻天华突然出手打开门将两人送到时空的交汇处。在这里,时空被凝固住了,仿佛万华镜不断变化的乱流涌动着,这里不存在天空亦不存在大地。
永恒的孤寂。
项近闭上了眼睛,身体冰冷,气息不在如同死人。她没死,只是一瞬被无限拉长了。
不是这里,闻天华蹙眉,她明明打开的不是这里的门。
“天华,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一个好了。”
他?或者是她?
不知道性别,不知道年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物种,像是融化的蜡像逐渐靠近。凝固成闻天华认知中完全无法形容的“人”。
它每靠近,这个空间就变幻了几分。
上一秒还在白鸽齐飞的广场看着路边音乐家即兴演唱,悦耳的音乐穿过每个铺上石板的小巷,刚出炉的金黄面包飘散在空气中。
下一秒却在八十年代的老旧剧院里观看人影戏,跟随观众为里面每一个足以称之为不幸的角色抛洒热泪。
老旧的大桥,鸣笛的蒸汽船,彻夜轰鸣不止的火车……他们可以置身在宇宙的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唯独不能停留。
无数的场景像是宴会上的觥筹交错,在酒精的错误迷蒙下展现它带来的幻梦。闻天华没有喝酒,她直直看着面前的“人”,轻启嘴唇:
“天地。你的现身意味着,现在到时候了吗?”
天地好像没有感情又好像有,它好像冰冷的没有喜怒哀乐,下一秒无数种表情却同时展现:“到时候了吗?好像到了。”
闻天华突然伸出手朝项近抓去,可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将项近带离了这个世界,离两人越来越远。
闻天华抓空了,回过头:“你开启天地逐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天华是见过天地化身的,就在她成仙的那一刻。她知道天地对她亲睐有佳,巴不得全世界都奉上给她,可她不要,也不需要。
闻天华想要的东西,向来是自己去拿,而不是别人给的。
天地在育灵古树下放出预言,美名其曰替她找对象,还不允许她下手。明明是十个人的候选,却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怎么称得上是选婿呢?
为了掌控大局,默语建立了回深崖,利用天下修士帮闻天华掌控天地之子的动向。她第一次知道被认定为天地之子的人居然拥有足以成为世界构成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