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云被两人抬到屋内后,咿咿呀呀的发出声响,引得陈云华泪水再次决了堤。
楚辞暮拿过一方帕子,递给了陈云华,“娘,爹能回来是大喜事,这么好的一天,我们不哭好不好?”
陈云华接过手帕,擦掉了眼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楚朝云听着陈云华的哭声,抬了抬手,动作幅度微乎其微,根本碰不到陈云华,他呜咽了一声。
心中难过,却无法哭出声来,想要安慰妻子,却抬不起手。
楚朝云心想,李滇想要的还真是做到了。现如今,他双目失明,无法看到此生最爱的两个人,双手被废,无法再触摸他们……
难过之余,他想起被塞在身前的字条,李滇要他告诉辞暮和一个人,这字条对于王朝有着重要意义。
虽然他并不想孩子们卷入这纷争之中,可王朝变换之际,受苦的是更多的孩子。
“唔唔”
——快看我身前。
“啊啊”
——有给你的一封信。
不料楚辞暮并没有意会到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弯下腰低声询问:
“您是哪里又疼了吗?”
楚朝云摇了摇头,又呜咽了几声。
“呜呜”
——我不疼,有信
两人交谈之际,路惊云已经写好了对联,贴在了门框上。
快步走进屋内,看着场面一片温馨,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向楚朝云问候了一声,“前辈,在我们离开后那人还关着您嘛?”
楚朝云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说来奇怪,那日他们两人离开后,楚朝云就被放了出来,不再关在了地下室,而是好好地住在了落云宫。
期间李滇时常过来,却不进来。
每每来到这儿,宫人们都万般阻拦,“陛下,您千金之躯,应该少踏足这地方”,阵仗之大,连楚朝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按照惯例,李滇应该在门口溜一圈便离开,却不知那天为何走了进来。
楚朝云听到他说: “你和他可真像,但你比他干净多了。”
李滇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倒在了落云宫的桌子前,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楚朝云,嘴里不停说着醉话。
地上的醉汉嘴里咿咿呀呀的呢喃着不知什么,忽然间起身,被绊了个踉跄,埋头伏在桌子上,拿纸,提笔写到:
[李乾安。]
随后他似乎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将这三个字划了去,似乎不解气,又将这张纸揉成团,眼不见为净地丢到了地上。
换了张纸,他重新提笔写到:
[楚辞暮,路惊云,字条不知是不是你们送来,是,就给朕滚过来!]
写到这里,笔顿了顿,似乎是笔的主人意识到态度不对,便划掉了“滚过来”,取而代之的是“进宫”。
他接着写到:
[如若不是,那就……]
写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写不下去了,如若不是他们,那他能怎么办呢?
笔悬停在白纸上方,墨汁缓缓的自笔尖坠落,下方的白纸被滴落的墨汁重重的染成了黑色,配上上方的道道划痕,有些触目惊心。
[那就算了吧。]
许久过后,李滇似乎同自己和解般,叹了口气,慢慢地写下了这句放弃,是无奈,也是妥协。
写完后,李滇将它折起来,磕磕绊绊走到了床边,将“信”强硬的塞到了楚朝云衣服里。
思绪回笼,楚朝云努力的朝着路惊云比划挪动,企图让他发现怀里有着一封信。
不曾想路惊云也完全没有意会到这个动作的含义,反而看到他有些难受的挪动,开口关心道:“您是不是许久没有洗漱,现在身上有些难受呀?”
楚朝云听着他的话,想着洗漱必然会脱衣服,那么信一定会被看到。这么想来,虽然过程完全错误,但是好在结果正确啊。
想到这里,楚朝云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