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不知道多少层树木叠翠才到了厢房。
严承允、刘绣姐、柳竹蕴、高旻言四面而坐。
见两人都沉默,高旻言只得先开口,把事情简略的复述了遍。
“我是严承允,你是我妻子。”
柳竹蕴点点头,盯着他的脸。
一时之间收到的消息太多,他的脑子开始嗡嗡疼起来,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也太离谱了,他有设想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就算是官宦之家,也不至于是这么大的官。
还有这个妻子。
他又抬眸打量了一番,是不是有些姿容太甚了。
柳竹蕴道:“官人,我去找几个郎中给您看看吧。”
严承允有些犹豫道:“之前也不是没看过,恐怕没什么用。”
高旻言道:“不如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更何况现在外面乱着,大人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休息几天,记忆恢复了再上报朝堂。”
柳竹蕴颔首。
这边春桃也来了,立刻吩咐了下去。
刘绣姐什么话也插不上,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一走进这家的时候她就陷入了一种震撼之中,这里的戴白花的丫鬟穿衣打扮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富裕。
高旻言道:“这位娘子是?”
在这样的场面下,刘绣姐可不敢说话,这里一个丫鬟穿的都不知道比她好多少倍,更别提坐在旁边的夫人了。
虽说穿着丧服,没有雕饰。那种清雅的气质不是一般人可比。
严承允道:“她救了我的命,把我从雪地里捡了回来。”
“那便是恩人了,得好生照看着。”
柳竹蕴表面大度回复,心中阵阵不安,按照众多话本子上写的,夫君出差在外,遭遇危险,被其它小娘子所救,最后带会家中。
若真是这样,她该怎么自处,毕竟在他眼里,自己才是陌生人。
高旻言道:“我去为大人整理文书。”
一时,房间里只剩下柳竹蕴和严承允。
他抬眸,只见她眼睛里泪光点点,整个人都虚弱无力着,就像是春天刚刚抽芽的柳枝。
严承允有些不知所措,他自然知道她是无意识的,大概是之前就是这般相处。只是他的记忆中还从未有和女人亲密接触,又是这般美丽的女人。
他立刻就推开了她。
柳竹蕴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柔声问道:“官人,这是怎么了?”
严承允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有了记忆,今日便是第一次相见,多少觉得不合礼数。”
柳竹蕴愣了愣,一个人不过是失忆了,怎么性情也有这么大的变化,这般的正人君子,倒是她在投怀送抱了。
难道说她设想的那些都是真的?
可他也没有提起,自己总不能主动问。柳竹蕴琢磨了下,道:“官人发生了什么事,能否和我细说。”
严承允道:“我也不知为何去了雪山,或许是从山上滚下来了。”
柳竹蕴一想,这不对劲啊,据秋痕所说,官人是坠入了冰河,水流湍急,以至于都没个全尸,现在他人回来了,那那具穿着他衣服的尸体又是谁呢?
难道是,飞絮。
严承允当时到底遭遇了什么,会到换衣服这个程度。只是她对他的私事不甚了解,一切都得等他恢复记忆。
千言万语,柳竹蕴最后只说了一句,“官人受苦了。”
严承允嘴唇动了动,只是道:“还好吧。”
柳竹蕴又觉得尴尬,这下是真的成陌生人了。
如果是这样他还会喜欢自己吗?他如今对自己如此冷淡,她甚至都不能知道自己有妻子时的心情,是不是会觉得这是一种必须要负责的束缚。
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她哪来这样的把握。
柳竹蕴又带着严承允去他的书房看看,希望他能会想起什么。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柳竹蕴从来没有动过书房,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就好像他还在一样。但她心中苦闷,却也一直没来过。
桌上摆着不少经史书籍,还有一些文书。
严承允坐在椅上,仔细翻阅起来,上面有不少自己的批注,这些规矩学问倒是想得极快,立刻在脑子中回忆起来。
难怪自己之前一些古奥的诗文可以脱口而出,果然是经年累月刻在脑子里的记忆。把这些书籍都翻完,想来会想起什么吧。
至于这个妻子,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有那么强烈的吸引力,也可以理解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终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然后重新开始吗?
他在外头也听说些,当时是胁迫了一族才娶到手的。
若是本来关系就不见得好巴不得自己死呢?
她虽然看着很关心自己的样子,可若只是出于礼教的本分呢?他自然不愿意做豪娶强夺之事,被感官之欲牵着鼻子走。
思及此,严承允道:“额…你要不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柳竹蕴点点头,她现在脑袋也嗡嗡的,也想一个人静静。
等柳竹蕴走后,他又开始四处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