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拍即合的系统绑定了裴初，一边带他做任务以补充自身能量，一边让他在这些世界里继续生活。

裴初闻言有些意外的掀起眼皮，仔细观察着系统是不是在蒙他，半响，才笑靥如花的开口，“哦？那么许愿的人是谁？”

他的目光里带着某种琢磨不清的神色，说话时虽然不急不缓，但似乎又有点发紧。

遇见他的时候，系统还跟他说自己生前是个遗臭万年的反派，恢复记忆的裴初对此也算认同，他那一辈子，深恩负尽，死伤师友，直到最后，早就众叛亲离了，如此，还会有谁许愿希望他能活下来呢？

系统被他笑得有些发凉，左右晃了晃身子，像是在摇头，“我不知道，我又听不出是谁。”

裴初见它说不出，便再次伸手将它抓了回来，倒也没打算逼问它，只是沉思默想片刻后，郑重开口，“从现在开始，我无意再执行任务，而想再回曾经的那些世界看看，不知可行？”

系统在他手里扭捏了两下，其实并不意外裴初的要求，裴初执行的任务很多，连带着系统自身的能量也补充得十分充盈，礼尚往来，它不是不能答应裴初的要求。

“好吧。”系统稚声稚气，也很干脆的回应道，“如你所愿，但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裴初轻笑，屈指在小团子大概是额头的位置弹了一下。

就在系统已经准备将裴初送走，那只握着它的手掌开始变得凉而轻薄的时候，它才听到一道懒散轻倦的声音，无波无澜的问道——

“我想回家了，我还能回家吗？”

***

自从上一任鬼王莫惊春，试图纵十万恶鬼为祸人间被镇压以后，被鬼气侵染的仙城，也彻底沦为了适合无数厉鬼聚居修行的鬼城。

每一个不想投胎转世，或是希望继续修炼的亡魂，都会来到这里，投靠现任的鬼王燕黎以期庇护，也就是俗称的‘拜码头’。

但鬼王燕黎喜四处游历，并不时常留驻在鬼城，碰见他往往需要运气，因而没来的及在他那里登名造册的鬼魂们，都需要留在鬼城进行等待。

久而久之，这里的鬼魂越聚越多，范围扩展的越来越广，络绎不绝形成规模，倒也成就了一座另类却热闹的城市，这里除了阴气不散，常年暗无天日以外，看着像是与其他城镇并无区别。

熠熠生辉的红灯笼被悬挂满城，随风摇曳，是这个失去天光的城市唯一的星火，与亮色。

阴湿的雾气氤氲着灯笼里的烛光，裴初站在街头，刚从城门那里通行进来，左右两边摩肩擦踵的，都是形形色色，身形有些透明的鬼。

他自己也不例外。

裴初一身衣物都还是他最后被射死在宫城的那身，白色内衬，黑色中衣，暗绿描金窄袖交领长衫，以及红色下裳，腰封上系着条黑金腰带。

左心口那处，连那个不大不小被箭射穿的伤洞都还在。

上一世莫惊春的身体已经损毁，更别说更久以前的燕深，加上若没有与世界意识达成协议，是不能随便占据原世界居民身体，以防扰乱因果的。

所以这一次，裴初直接被系统以他原本的神魂样貌投放回来，说起来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长什么样了。

被人当做来投靠的新鬼引进城以后，又被守城的门卫告知鬼王目前正在外游历，没回来，让他自己随便在城中找个地方落脚等待。

一般决定前往鬼城的鬼们，都会事先想办法筹集些盘缠再上路，多是一些能在鬼界流通的天材地宝，再不济也有一些香烛纸钱之类，用来打通关窍。

但裴初刚来乍到，也没人给他烧纸，一穷二白，进城游荡半天，硬是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想了想，才记起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