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为什么五条查不出你的身份呢？你不是还和七海上过同一个学校吗？”我问莲。

莲用复杂的、我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说：“因为你们都是白痴。”

“我不明白。”

“他查不出来是他的情报源差了，他还嫩了点，”莲用老成的语气说道：“那两个老家伙在五条家早就留过档了，他们在六眼小的时候想袭击他来着，结果远远见了六眼一面就屁滚尿流被吓回去了，这才捡回了命，但也被记住了，我可是把自己的消息藏得密不透风的啊。”

“他们以前想杀五条？”

“这在诅咒师当中人尽皆知，在六眼年幼的时候，不少人想趁着这家伙年幼杀死他，没想到最后没人做得到。”

“哦，那他童年的时候肯定很苦恼。”

“不许跟六眼讲七海的事。”

“知道了。”

“还有，你昨天往那个韩国人那里寄了什么啊？”

“钻……钻石。”

“你哪来的钻石啊？”

“就是五条给我做指甲时候镶的那些。”

“确定是真钻？”

“当然了！我一颗一颗都让店员验过了！”

“居然还去验过了，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吗？”

“我偷五条的钻石养……前任？”

“……”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他和人渣人还挺好的，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可能逃走之后会马上被抓回去之类的，所以送点东西以表感激。”

“那要不要再把人渣的骨灰尸体什么的找找，收敛尸骨啊什么的？”

“有道理，所以他当初到底死哪了？”

莲无语了，她说她那是反讽语气，不是真要我那样去做的。

我说其实我听出来了，不过我真的有那样想。

现在我在给五条打工，除了做和五条有关的辅助监督的活，跟惠偶尔在一起做练习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家打游戏，日子过得相当平静。

去面包店买完面包出店门的时候，遇见了穿着高专制服的七海，显然是刚出完任务，他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吉川小姐。”他提着袋子向我颔首，低沉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

啊，声音也太好听了吧！我甩甩脑袋。

“啊，七海桑。”我也提着袋子，我转头去看他的身边，莲并没有在他身边出现。

干嘛这么害羞呢？虽然是死掉了，也不是不能交上朋友吧！

之前我要到七海的联系方式后，把手机给她问她要不要发消息什么的，她也是没有发。

都这么久了，到底在扭捏什么呢？我十分困惑。

见我四处看，七海欲言又止。

“很久没看到吉川小姐了呢。”

“说来话长呀，总之我是辞职啦，七海桑也是买了面包吧？”我像是那种在超市里遇见了谁都要讲一两句的烦人老太婆，晃着袋子踮脚对他热情地寒暄道：“你买了什么呢？”

七海看着我说：“只是一些肉桂卷和三明治。”

“好巧啊！我有个朋友也爱吃肉桂卷，你有没有兴趣认识咳咳咳……”隔着虚空，我被什么重重地掐了一下腰，泪差点飙出来，我严重怀疑是最近对肉桂卷感兴趣的莲干的。

七海古板的面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只是都吃肉桂卷的话，是不能成为朋友的吧。”

“你交友这么严格的啊。”我感叹道。

“吉川小姐买了什么？”

我提了提袋子展示了里面的面包：“肉桂卷，还有……硬欧面包酒渍葡萄干核桃列巴，但是不推荐，毕竟吃了嗓子干巴巴的都有点难受，但是‘咔嚓咔嚓’很有嚼劲，还有啊你知道吗……”

七海时不时点点头。

“说起来，七海桑明年就毕业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的。”

“一切都还顺利吗？！我是说金融考试啊，或者申请之类的，总之你们这个年纪的规划我不懂，但感觉你肯定会很顺利的，毕竟七海桑的头脑很好啊。”越说越感觉我好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啊。

“托吉川小姐的福，”七海笑的时候，眉眼带出来的纹路都有点蛊：“确实很顺利。”

“感觉你气色好很多了耶，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吗？”

“没有吧。”

兴致上来，我又跟他讲了些有的没的，察觉到的时候，我发现我占用了对方很多时间，而他耐心地附和了很久，太麻烦人家了，一看就是出于礼貌才不得不跟我讲了这么久，但七海真的好温柔啊，没有当场走人，我遗憾地同他告别。

才告完别我又忍不住张嘴，今天的我好像心情特别好，整个人都显得轻飘飘的。

“世俗的成功给人自由，”我朝他挥舞着一只手臂说：“七海桑，希望你会一直自由！”

等七海走掉以后，莲终于出现，看上去也没生气，只是走在我前面。

回家之后，我问她：“为什么又不愿意跟他交朋友了啊，你其实能出现在人前了吧。”

“只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了啊，”莲说：“我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释怀了，即使对方不知道吧。再说，他一看就是相当有边界感的人，不是那种有谁冲到他面前大喊‘我要跟你交朋友’就会跟别人交朋友的人吧。”

“就不能慢慢走到他面前小声跟他请求‘我能跟你交朋友吗’，或者哭着下个跪说‘求求你跟我交朋友吧’，我觉得这样做他说不定会心软诶。”

“你做得出来？”

“我做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