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没有任何弱点,随时随地出现,并且他们拥有人类世界完整的体验——比如,身份证。他们可以合法的生活、高考、领证……等等。”
“那你没有身份证嘛?”倪子颜问。
舒厌耸耸肩:“有啊,50个小鱼干换的。”
倪子颜没搞明白:“为什么是小鱼干?”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舒厌立马转移换题:“没有固定的兑换方式,当下最喜欢什么,用什么兑换就好。我领取身份证那会儿,最欢吃小鱼干,所以就用了这个。”
“这样。”倪子颜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问这些做什么?”舒厌有一些别扭,感觉两人此时的对话像是在婚前查户口。
倪子颜瞧着他的神情,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微微翘起的发梢,随后开口道:“我问这些是想多了解一下你,毕竟我们已经结契了,难不成你想反悔?你们这一行如果想要反悔解开契约,需不需要割肉放血?”
看见他没有回应,倪子颜又大胆猜测:“难不成还要按照你们那边的刑罚,蹲大牢不成?”
舒厌有些慌乱地打断了他的猜想:“不是你想的这样,如果要解开契约,以当下我们两个人的能力来讲是有些困难的。”他偷偷想着,解开契约哪有那么简单,猫猫爱神的姻缘契,就连活了很久的大长老都没有能力解开。
在那一本古朴的书籍里,仅仅只有一句话关于解契。
「爱,可以容纳万物。」
可是他作为爱神,这么多年帮助人类拉扯姻缘线,都无法参透这句话的真正奥义。
爱这个字所涵盖的范围太广阔了,如果相濡以沫是爱,那么生与死的别离就不是爱吗?
虽说爱如烟花易逝,可谁又能说烟花下坠时,那股赴死的决绝就不是爱了呢。
眼见着两人的话题已经拐进深沟,临之荇这才吭声,途经两人的面前,留下一句,“未结姻缘已经被拦路劫走,这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丝气息,是个小姑娘。”
“还是上次那个人搞得鬼?”舒厌蹙眉,伸手勾出一缕红线,缓缓向上抛去,红线飞在最顶上,扩散成无数细小的粉末,慢慢向下笼罩,直到所有的红点落在每一个角落。
很快,舒厌从空气中凝结了一把红色的点,抓在手心。
“是他。”舒厌和临之荇异口同声。
倪子颜默默举手:“请问二位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吗?”
随后她将视线转移到舒厌身上:“我们来这里不是找姜原的吗?”
临之荇意外加入两人对话:“你们所说的姜原,是前不久在这里死去的那位姜缘的外孙女吗?”
“是。”倪子颜怪有礼貌的询问,“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临之荇木着一张脸:“不用尊称,我还未到而立之年。”
舒厌眼见着临之荇开始犯他那些公子病,又开始毫不留情地怼他:“既然你说你还未到而立之年,那不妨先来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如果你想让她死的话,可以。”临之荇将视线缓缓锁定在倪子颜身上。
“你卑鄙无耻!”舒厌炸毛。
临之荇又道:“难不成她是你的初恋?头一次见你这么维护一个人类。”
“才没有。”舒厌撇撇嘴,将脸转到了一边,偷偷捂了一下泛红的右耳。
“你知道你们两位现在像什么吗?”倪子颜有点无语,但是还能硬撑。
舒厌睁着那双眼睛,里面藏满了困惑。
临之荇也不甘落后,微仰着下巴,眼神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你们现在特别像网络上的霸道总裁回老宅。”
倪子颜平静转述——
“敢动我的女人,你死定了。
“少爷,他是你的女人吗?头一次见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
“我猜你们下一句话一定是,‘少爷好久没看到你这么笑了’,又或者‘你是他承认的第一个女人’。”
舒厌:“……”
临之荇:“……”
从姜宅后花园出来,舒厌便松开了捆/绑两人手掌的红线。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倪子颜问,“既然你有探查的能力,是能猜到姜原在哪里吗?”
舒厌低垂着眉眼,应:“我知道她在哪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
舒厌:“会有危险。”
“我不怕”。
临之荇也附上:“他可算说了一句人话,姜原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危险,你最好不要去。”
但是问题来了。
如果倪子颜不去,一百米外的舒厌会直接变成猫猫。连基础的结契都完成不了,更别说把姜原救出来。
“那你必须全程都要听我的。”舒厌很认真地对她说,“你可以什么时候都不信我,但是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把姜原救出来,你都得无条件的、百分之百的信赖我。”
“我会的。”
舒厌以为她在开玩笑。
舒厌强调:“是那种将性命交托于我的信赖。”
“我会的。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的第六感认为你不是一个坏人,不对,不是一个坏的‘月老’。我们现在要去救的,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既然你说她还活着,那么不论她是否是我的客户,我都会选择去救她。”
倪子颜确信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在开玩笑。在我还没有能力的时候,我见过很多次生命从我眼前流逝,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未来的我,能力与勇气都要成为不二枭/雄。就像网络上所说的‘这条小鱼在乎,这一条小鱼也在乎’。如果今天错过了姜原,明天或许会有李原,后天或许会有陈原。而此后救过再多的“原”,那条属于姜原的溪流,仍旧会溺死岸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