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严早知她会是这幅姿态,是以并不恼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怀里的玲珑兽:“冰美人竟也养起如此可爱的灵宠来了,真是稀奇。”
一旁女弟子往魏严身边靠了靠,轻轻挽着他的手臂晃:“魏师兄,这只灵宠好漂亮,我也想要一只嘛。”
魏严虽说作恶多端,但身份地位摆在那,皮囊也不算差,有些外门女弟子还是会趋之若鹜贴上去。
魏严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下意识扯了下自己的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敢开口要。”
魏严潜意识觉得戚闻心与这灵兽十分相衬,衬得冷冰冰的人都更加勾魂了,旁人也想要,不仅自取其辱毫不相衬,连他心中的形象都玷污了去。这令他有些烦躁。
女弟子倒是会察言观色,没有半点退怯,依旧贴着魏严:“这是什么灵兽,师妹还真不知道,魏师兄这么聪明,告诉我让我开开眼也行。”
魏严还真不知道,眼睛乜向另一个弟子:“严敬,你说。”
那名唤严敬的弟子面容麻木,无甚表情,一板一眼道:“五阶玲珑兽。”
魏严在听见“五阶”两个字时自己先瞪大了眼,一旁的女弟子嘴也惊得张开。
“你哪来的?”魏严伸手要去摸,被戚闻心一个后仰躲开了。
“与你何干?”戚闻心冷冷道。
魏严眼中烧起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上官璟送的吧?你自己可买不起这东西,就连你那废物师父也——”
戚闻心眼神一变,人立起来时,旁人还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却离剑已横在魏严脖子上,划破皮肉,渗出几颗血珠。
谢安毓“蹭”地一下站起来。
玲珑兽也跳到了桌上,脊背弓起,毛发直竖,对着魏严等人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声——虽然毫无威慑力。
女弟子被吓得往后一退,魏严身后的严敬和另一个弟子同时抽剑。
戚闻心眼神森冷:“再废话一句,我定然叫你被人抬回去。”
尽管魏严笃定她不敢伤自己,但冰凉的剑锋还是让人从心底惧怕,况且她的举动,无疑让自己丢尽了面子。
方才微弱的妒火一下子烧上来,魏严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就算上官璟也护不了你一辈子,我老祖可是太上长老,迟早有天我要把那笔账讨回来。”
“六年前的旧事记到现在,真是难为你了。”
“我怎么能不记着你呢?”魏严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戚闻心身上流连。
戚闻心心底直犯恶心,她利落收剑,反手一震,将魏严从自己面前震了出去。
魏严眼神闪过凶光,严敬两人已经抽剑出鞘。
谢安毓从旁观了许久,此刻冷声道:“几位仙友,我劝你们还是莫要在此生事,否则不管是谁,城中的巡逻弟子也照抓不误。。”
谢安毓一开始是背对着魏严的一个方向,因此他没有分半分眼神给谢安毓,直到此时谢安毓出声魏严才注意到。
那一瞬,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呦,这又是哪来的一位大美人。”
谢安毓面颊染上一丝怒意,刚要开口,又仿佛在那一瞬间抵触着什么。
戚闻心感觉得到谢安毓并不喜欢“新娘”这个身份,就抢在前头维护她:“华家宴席在即,城中随便拎个人出来都是华府的贵客,你脑子里的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魏严听罢没再挑衅,只对戚闻心笑了笑:“那么戚师妹,我们后会有期了。”
戚闻心从始至终都冷着张脸,待几人走后,才卸下这口气,对谢安毓道:“多谢。”
“应该是我谢你才是,”谢安毓知晓她方才的维护之意,心中甚暖,也有些懊恼道,“我不该这个时候带你过来的。”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谢姑娘不必自责。”
“那人是谁?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他是门中弟子,名叫魏严,家里传到这代就他一根独苗,我们扶空一位太上长老是他老祖宗,就接他到身边养着。平日里他仗着他老祖的庇护欺男霸女,门派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六年前我遇见他带人欺辱一个女弟子,便引来了刑律堂的巡逻弟子,让他吃了一些苦头。后来他来找我麻烦被教训了一顿,就只能背地里使些小手段。”
“原来如此,”谢安毓心思何其玲珑,如何会不明白大门派里的弯弯绕绕,“那他为何也出现在此?”
戚闻心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道:“应该是得了宴会消息,提前扶空队伍一程出来玩乐的。”
“可需要我叫人看着他们行踪?”
“多谢谢姑娘好意。他心中忌惮,只敢使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不必在意。”
戚闻心尽管如此说,但心里还是本能地蹿上一股寒意,叫她回忆起曾经那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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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盛夏。
彼时天气炎热,十一岁的戚闻心还不会御剑飞行,正要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往藏书阁去,却突然从路边一齐冲出来四个人攻击她。
她毫无防备,尽管奋力还手,面对几个平均比她大了五六岁的人,还是很快就落败了。
她仰摔在地上,林间漏下来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随后一片阴影遮下来,魏严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她的领子也被揪起。
“就是你敢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戚闻心睁开了眼,狼似的眼睛瞪回去:“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随意欺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