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和谢悯躲在低矮灌木丛中,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心跳。
四周已经被围成铁桶,暗处藏着弓弩手,太子开始心急了。周围群狼环伺,身边还有谢悯这个危险炸药,他虽然脱掉了外袍,但里面多多少少会沾上,虽是雨天冲淡了些气味,可也遭不住大规模搜捕。
循着气味找上他们早晚的事。
狄繁手下人熟练操控野畜,开始纷纷围拢朝一个方向去,他朝各个方位做出不同指挥手势。
下面的人领会他手势后,迅速切换队形,彼此间眼神交换示意,开始包抄。
谢悯耳尖微动,分辨周围脚步声。
下意识去握刀柄,不小心碰到颜卿手背,他才注意到她竟会左手使剑。
抬眼对上颜卿,谢悯猜想她会不会关键时刻把他推出去。
看透他所想,颜卿不屑一笑撇头,虽然她是那种人,谢悯难道就不是了?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颜卿凝神,看准时机,从袖间摸出枚香丸,弹向狄繁方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出根银针。
香丸扎破,吸入粉沫的野畜不再听从使唤,失控咬伤锦衣卫等人。
尖叫声起。
“阿玖不愧是凭感觉的人,天色不辩,准头还这么好。”谢悯和她趁乱起身转移地方,边跑边调侃。
“嗬,看来王爷说这话,还得再多练。”雨水拍打在脸上,她道。
狄繁察觉到异样,直接将不受控制的野畜解决了,抹了把脸上血和水,恶道:“追!”
谢悯侧踢滑跪,手腕翻转横刀隔开迎面劈来的刀剑。
颜卿手中寒剑旋飞几圈,重新挂上血后回到她手中。
狄繁从后方偷袭,刀鞘锤向谢悯手腕,再借力拔剑出鞘。谢悯震得手麻,猝然失手掉了他的刀。
颜卿足尖点过旁人背部借力腾空,踩过几人头颅落地,剑锋一旋,右手顺势接住谢悯的刀。左手持剑,右手拿刀,依旧能使得出神入化,快到看不清影子,朝狄繁拦腰砍去。
狄繁逼退到无路可退时,忽然万箭齐发。
谢悯夺过他人武器,一剑伤在狄繁左腰腹。颜卿趁机甩出三根银针在他右腰腹处,狄繁单膝支剑跪地,忍痛将银针拔出丢在地上。
颜卿将刀还给谢悯,“看这。”
狄繁抬头,一大一小两拳头袭来。
打完就跑。
狄繁捶地狂怒,顶着两个黑眼圈,怒吼:“给我拿下他们!”
颜卿看眼谢悯手中的刀,是一把好刀,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感,应该和她剑差不多。
“剑不错。”想是察觉到她视线,谢悯开口:“叫什么名字?”
颜卿脚尖一挑,旋身飞踢,道:“临江骨。”
石头正中侧后方试图偷袭的弓箭手,她道:“你刀也还行,叫什么?”
“衔恨刃。”谢悯揽住颜卿齐齐下腰,两人错身,树枝颤动,两具尸体一同倒下。
他不会告诉她,这把刀是他父亲每每发病,就会拿着这把刀追着他砍。
两人经过一夜不带喘气的战斗,都有些力竭,后面又紧追不舍。
颜卿注意到谢悯呼吸有些粗重,发现他左胸处有一道血痕,应当是方才激战时,虽未中箭,但还是有一点擦伤。
“谢悯,你感觉怎么样?”颜卿用手背碰碰他额头,搭上脉搏,凝神道:“那箭上有毒。”
还真是想把他们置之死地。
谢悯下肢发软,起身都有些费劲。颜卿沉默了一下,反手握住剑柄,从他腋下穿过,直接公主抱。
“······”
饶是谢悯脸皮再厚,也无法接受自己被公主抱,更何况还是个看上去瘦弱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他被公主抱,脸色阴沉,“放我下来。”
见她不回应,谢悯开始挣扎起来,加上下雨路滑,两人缠抱在一起栽下去,滚在深丛中。
谢悯撑地想要起身,又重重倒在颜卿身上,胸膛和一团柔软紧密相贴,呼吸交织在双方脖颈。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谢悯咬牙双手撑在她耳侧,形成一个壁·····地咚,“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颜卿拿下脸上的枯草落叶,道:“你没了,我正好少个对手。”
“怎么这样说,真狠心。”谢悯力竭,最后直接放弃挣扎,埋首在她颈侧,两人身体紧密贴合,“一开始出现就是为救我,将我和你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你后续进展?怎么现在开始嘴硬了,阿玖,打情骂俏不是这样的,我······”
说到“我”时,谢悯正好抬头,颜卿刚好侧首,两人嘴角轻轻擦过,比蜻蜓点水还轻,但在夜晚中被无限放大。
颜卿面上未有大表情,可眼底震惊有余。谢悯也有一瞬间大脑空白。
“我何时说过你入我眼了。”颜卿看着他那双含情眼,语气无波无澜:“死了我会记得每年给你烧纸。”
“还说对我无情,死了都还记着我呐。”谢悯闻着颜卿身上的女儿香,道:“这就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