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三弟的叙述,冯跋怒火更甚,他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
说罢,冯跋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冯丕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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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中,罗云正一边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一边喂草。突然,他看到冯跋从远处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略显紧张的少年。罗云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草料,迎了上去。
“冯兄,今日休沐吗?怎的有暇来此?”
冯跋拱了拱手,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罗兄弟,此乃我胞弟冯丕。”又转头看向冯丕,“这位便是罗云,我前几日结识的挚友。”
冯丕立刻抱拳,朗声道:“罗大哥好。”
罗云连忙摆手,笑容和煦:“不必如此客气,叫我罗云便好。”
他目光在冯跋与冯丕之间流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并未言明。
冯跋神情变得恳切,轻轻拉了拉罗云的衣袖,低声说道:“罗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罗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请随我来。”
他领着冯跋兄弟二人,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他平日居住的通铺睡房。
屋内简陋,却干净整洁。
罗云关上门,转身看向冯跋,带着几分疑惑道:“冯兄,究竟有何事相商?”
冯跋神色凝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今日未能同行。他因得罪了河间王慕容长生,被强行派去服徭役。我担心他的安危,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将他救出。”
罗云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河间王慕容长生在燕国的权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手段之狠辣,心思之深沉,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但很快,罗云便恢复常态,紧咬着唇,决绝道:“冯兄,你放心,我罗云虽不才,但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一起去救他!”
冯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看着罗云:“罗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三人相视一笑,走出了小屋。
罗云紧随冯跋兄弟二人,沿着那险峻的山道,一路攀缘而上,直至抵达那隐秘于深山之中的采石场。
四周密林掩映,他们匿身于葱郁之间,悄然窥视着下方情形。
采石场之内,奴隶们衣衫褴褛,汗水涔涔,挖土搬石,疲惫不堪。
监工们则如恶狼般,手持长鞭,面露凶相,不时叱喝:“动作快些,莫要偷懒!”
鞭影所及,奴隶们更是胆战心惊,加快了手中动作。
冯丕眉头紧锁:“兄长,这可如何是好?看守之人如此之多,我们如何下手?”
冯跋目光沉稳,凝视着采石场内部,心中虽有千般担忧,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未见二弟身影,我须去打听一番。”
罗云点头,轻声提醒:“务必小心行事,切勿暴露身份。”
冯跋点头应允,身形一闪,悄然潜入采石场内部。
罗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此时他生恨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像冯跋那样轻易地潜入。
片刻之后,他匆匆返回,面色焦虑:“二弟身受重伤,被关押于内,正养伤之中。”
罗云心中一紧,但随即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趁天黑之时,展开行动。”
冯跋点头赞同,随即低声对冯丕耳语几句,又做出几番手势示意。
冯丕会心一笑,悄然离去。
罗云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只见冯跋低声细语,将行动计划一一告知于他。
“待会儿……如此这般,切莫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号令。”
罗云聆听之际,不禁神色数变。
冯跋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罗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但转念一想,自己虽无武艺傍身,却怀揣着对兄弟的义气,愿赴汤蹈火。
再望向采石场内那些衣衫破烂、筋疲力尽的奴隶们,他们正遭受着监工的鞭挞和斥骂。
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罗云心中又是一震。
他深知,此行不仅是为了营救冯兄的二弟,更是为了解救这些无辜的奴隶们于水火之中。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这一等就到了天黑。
采石场的灯火逐渐亮起,奴隶们的身影仍在忙碌,他们的喘息声与石块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沉重。
突然,远处传来冯丕的大声喊叫,打破了夜的寂静:“有蛇,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