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怎好妄议插手他们君臣之间,何况左右都相又不是普通臣卒,这处置的轻重又怎么把握?他这么直白地问,真叫她一时难以回答。
“殿下是如何打算?”
“他二人用心良苦是不假,但也差点坏我大事。甚是把你扯进来,平白地让我们夫妻两个闹了一场。就凭此,难道不该死罪?”
宁悠心下一惊,但扫了一眼他面上神情,很快又心绪落定。他怎可能狠厉至此,舍得将这么重要二人说处死就处死了?只是等着她来拦着,给他个台阶下罢了。
她便配合地劝:“您不可如此意气用事。张、陈二位都相是我冀军肱骨能臣,居功至伟,岂能因这一点小过失就获死罪呢?您还是从宽计议,小做些惩罚提点,此事就算了吧。”
他顺心道:“行,那你说怎么罚?”
她略想了想,“妾觉着您将他们请到府上来,好酒好肉地招待几日,待您出兵,再叫他们追赶大军去。”
赵虓诧异:“你这是惩罚呢还是奖赏呢?”
宁悠便伏在他耳边仔细做了一番安排,他听完明白过来,大笑着将她揽到怀里,亲了一通:“你这蛮蛮,哪来那么些精怪主意!”
张德谦接到赵虓传他过去的通知时,心里头那简直是七上八下地没底儿。去的路上,他就把陈棠这厮里里外外骂了个遍。心说这陈二啊陈二,当日里就是着了他的道了,听他说什么“我这隔三差五地与殿下争执,殿下早不愿听我的了,兹事体大,还是请右都相您出马一趟吧!”
他心里头也急啊,没辙,只能是昏了头地跑去王妃面前说了那么一通胡话。好么,当日从府里一出来,他就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草率,鲁莽,简直可说是不把赵虓放在眼里。
可后悔还有什么用呢?战战兢兢地等着赵虓降罪吧。结果一等十来天没动静,没想到赵虓是干脆地扔着他没管。
现在这又是想起来这事了?要秋后问斩了?
张德谦到了赵虓府上,见着陈棠也来了,两个人在门口一碰面,一时都是吹胡子瞪眼,互相对着对方“你啊你啊”地吭哧了半晌。
张德谦气道:“你还指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这倔驴脾气非要拦着殿下,还把我也拉进来,我能被你给牵连到这儿么!”
陈棠胡子也气歪了:“我看你才叫愚不可及!让你去劝殿下,你跑去找王妃,这是什么脑子才想得出的昏招一计?”
两人是你你我我地指责了半晌,王淮听说二位到了,赶紧是出来连劝带请地,才把两位领去了中堂。
事已至此,两个也就消停了,一齐跪在堂内心情忐忑地等着。
赵虓一进门来,见两人跪在地当间儿,头埋得低低的,面上一乐,走到跟前去:“您二位这是演得哪出啊?”
二人忙道:“微臣知罪,请殿下责罚。”
赵虓坐下,豪爽道:“哎,多大些事啊,起来吧!”
张德谦看看陈棠,陈棠也看过来,面面相觑,各自纳闷,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想,刚叩谢完站起来,赵虓又是大手一挥:“来啊,给两位都相赐酒。”
张德谦听着“赐酒”,心里霎时就是一凉,心说这下是完了,还以为逃过此劫了呢,看来殿下是真没打算放过他们两个。陈棠闻言内心也是一阵凄寒,腿都有些发软。
殿下向来不好饮酒,交战带兵期间更是痛恶此事,突然赐酒,那还能赐得是什么酒?只有毒酒了啊!